不知过了多久,在无声的对峙中,严魏庭终于投降了。
“您到底想做什么?”
纪砚尘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窗户边,用食指轻轻勾着窗沿,将其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朝外看去。
下方街道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小贩吆喝着,时不时有人停下来询问或买下一些零食或小玩意儿。
整条街道看似十分正常,但纪砚尘过去整整半年都处在被追杀的日子里,早就对各个方向的试探和监视养成了格外敏感的性子。
他目光轻轻从楼下茶摊上两个对坐着喝茶的男人身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一个扛着糖葫芦在街道徘徊的老人身上,最后停在对面酒馆门口坐着的小厮身上。
“凉上对你的‘保护’真是紧密啊,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严魏庭一愣,顿时有些慌了:“你说什么?”
“别紧张。”纪砚尘轻轻合上窗户缝隙,“知道了也好。”
严魏庭不能理解纪砚尘如此平淡的理由,但他好歹是经历过跨越两国的走商,也遇上过不少紧张的情况,因此还算镇定:
“有多少人在盯着我?”
“不多,不足以让人知道我们的谈话。”纪砚尘神色淡淡,画风突地一转,“但也不少,至少不能让我们的会面掩人耳目。”
“您…您……”
严魏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喝口茶吧,冷静一点。”纪砚尘轻声安抚。
严魏庭下意识顺从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情绪也确实冷静了许多。
纪砚尘这才继续道:“我们先来谈谈你和凉上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吧?是你说呢,还是我替你说?”
严魏庭早已经在之前的交谈里对纪砚尘产生了畏惧,有种此人无所不知的错觉。
本能的接着他的话说道:
“我只需要顺利将他们中的一些人带过边境,为此他们会提供给我行商的便利和一些……一些听命于我的人。”
“然后你用这些人去对付郢都严家?”纪砚尘不置可否。
严魏庭呼吸急促了一些,膝盖上的双手收紧,片刻后才点点头。
“二房是郢都严家的人?”
虽然早知道纪砚尘了解了很多,但这一点还是让严魏庭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从曹恒江那里搜出来的账本里猜出来的。
没有郢都的帮助,严二爷怎么拿得出那么多稀世珍宝。
不过,纪砚尘当然不会将这些告诉严魏庭,只淡淡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严魏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抿抿唇道:“我就只做了这些事。”
“……只?”
纪砚尘的语气微微上抬,明显带着质疑。
严魏庭有些紧张又很迫切:“对!除了将他们带过来,我没有再给他们提供过任何便利。”
“但你其实知道你带来的是什么人。”纪砚尘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