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鹭园里嫩黄的菊花开得正好。
一阵秋风瑟瑟,院里飘落于地的落叶随风飞舞,沈玉瑶和许芸萱正站在廊下,远远地望着花园中的三姐弟。
被逐出宁王府那日,沈玉瑶原本是想回去娘家,可刚出王府门就被许芸萱挡住了去路。
甚至,许芸萱直接让东厂的属下将沈玉瑶马车的车夫赶走,直接驾着车,将沈玉瑶和九个孩子一起统统拉到了鹭园。
到了鹭园,沈玉瑶才发现许芸萱为了足够他们一家居住,竟然将鹭园旁边了几个院子也一同买了下来。
打通后,竟比宁王府也小不了多少。
沈玉瑶只能笑笑,含泪住下了。
白日里,许芸萱都会花些时间陪着沈玉瑶,观鱼赏花,尽享天伦。
入夜便会和沈玉瑶灯下畅谈,共同打理着京都的大小生意。包括关于东厂的各种信报,许芸萱也会交给沈玉瑶过目。
虽然没有了贵为王妃娘娘的万丈荣光,沈玉瑶却依然能在鹭园里,就对京都各界的信息了如指掌。
“老皇帝也真是忒狠!为了自己那个好大儿,竟然将宁王一撸到底!”
许芸萱拍着回廊的栏杆,满脸的愤懑,“偏心眼这个毛病,原来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有的。甚至英明如斯的开国皇帝都不能避免。”
许芸萱经常会自言自语一些沈玉瑶听着似懂非懂的话。
她今日打扮得极其随意,只着了一袭青色宽袖道袍,长发束于头顶,也是别有一分儒雅飘逸。
而她身旁站立着的沈玉瑶,则上身穿着一袭月牙白的交领琵琶短衫,下身穿的是同样月白色的马面裙。
她那乌黑如瀑的长发,只是在头上松松地挽成了个发髻,束在脑后。
略显清瘦的脸庞上,很是干净素雅。
这一身简朴的装扮,与往日的繁花似锦相比,反而更是适合沈玉瑶清冷的气质。
“花无百日红。”
沈玉瑶虽然早早的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可一想到此时仍被困于京都寿庆寺的夏煜,还是难免会触景生情,有些许伤感。
“玉瑶,你也不必过于感伤。”
“宁王是有天子之命的人。”
“眼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坎儿,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我相信他一定会渡过难关。”
许芸萱在旁劝慰着沈玉瑶,“如今之计,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纾解一下宁王的心绪,以免横生枝节。”
“虽然王爷也早知会陷落低谷,但真的到了谷底时,也是需要有贵人提点的。”
沈玉瑶点点头,“我已修书到燕京,请了道衍和尚回到京都,陪伴王爷。”
两人心中其实都知道,自夏煜被皇帝安排到京都郊外的庆寿寺反省思过后,他送来的家书上,每每都显得他的心情是非常颓废和沮丧的。
一则是因为感觉到同时被最尊敬的父皇和兄长嫌恶而郁郁不得志,二则是被困寺中,他也同样担忧沈玉瑶一人带着九个孩子被逐出宁王府后,生活变得动荡飘摇。
“太好了,那老和尚仿佛此生注定就是为成全宁王而来。”许芸萱最近时常感叹命运的巧夺天工。
“被贬看起来是坏事,但是只要利用好了,也能变为好事的。或许,王爷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多多筹谋,去下一盘更大的棋。”
沈玉瑶这话像是说给许芸萱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
翌日,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