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高巅,这个被天空惩戒的地方今日却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唔~
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狐似乎发现了什么,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慵懒的踮起脚尖舒展起了腰身,喉间还传出了让人酥麻的颤音。
不过祂很快又盘卧了下来,还用蓬软的大尾巴盖住了脑袋,毫不在意自己正处于魔神的禁忌之地。
在月光的簇拥下,祂脚踏玉尘身着华裳。裙摆抚平了纯白被絮,祂的来去都不会破坏这份安宁。
又有一个神明来到了这处方寸之地。
胧月提起裙摆,安静的侧坐在了雪中,没发出一丝声响,身后纯白画卷的一角被黑暗撕去。
双手自然的搭在腿上,美丽又端庄。
如果非要找出什么缺点,那或许是寡淡如死水般的眼神,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留给身侧的白狐,仿佛没看到身边温暖的毛团子。
微微昂起头,看向了那轮满月。
咦,是凸月啊。
胧月的动作好似被定格了,愣愣的望着天边。眼中毫无波澜,似乎在看着什么,看着谁。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死寂一片。
沉下心来,时间总会像水一样流逝的飞快。
胧月并未移动视线,就只是静静的看着月光离开,天边被橙黄的浮光占据。
“那啥…
察觉到气氛愈发凝固的白狐也是终于动作,先是试探性的扒拉了一下胧月的裙摆,随后更是直接将脑袋枕在了那外露的膝盖上。
呼~还好,能不能抱上大腿…就看今日了!
一只咸狐爪毅然贴在了胧月心口,这一幕要是让那些死不瞑目的家伙知道了,一定会瞪爆眼珠子,气的想从集体公墓里爬出来,一脚把这废物踹开,代替她位置。
当然,那些败者想的只会是和胧月说点掏心窝的话,并用一切办法杀了她。但败了就是败了,王座,力量,胜利,美人…它们的梦里都有,唯独没有真实。
奥赛尔至少还有单人豪华间,这些懦弱的家伙就只能挤一挤了,毕竟残念太过分散的话不好清理。
……
“有不高兴的事就说出来吧,藏在心底自己会很难受的,和我说说看?”
白狐这时却是出奇的坦然,丝毫不像一位神。她的本体可以说是很小了,连上尾巴也只有一丈左右,但对比人类身躯的话,就显得很庞大了。
瞥了一眼都快覆盖住她整个胸膛的肉爪,胧月只是微微侧头。粉嫩微凉的肉垫挤压着她的女性特征,但她的神情却依旧自若。
也是,对于人类而言,这种行为非常暧昧或失礼。但对魔神来说,呵呵…
“吾并无不快。汝此番行迹,甚无理。”
“咿呀呀,可是你的‘心’可不是这样说的。”白狐抬起了另一只爪子按在了胧月肩上,后腿发力蹬的笔直想把她按倒。
可现实是残酷的,胧月纹丝不动而白狐却累的够呛。这或许就是白狐能贴近她原因,太弱了,可以说是魔神之耻了。
“你在看什么,月亮,月光,还是那位月之狼神?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吗,你身上有澈露天池那种花的香味,再加上五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这不难猜到。”
无视了胧月已经有些危险的目光,白狐的眼中流转起了神异的光彩,感受着胧月的“心”继续说着:“你在回忆他,但又不是爱他,嗯…真是复杂呢。”
“你在渴望战斗吧,但又为何——”
“厌恶战争。”
胧月放松下来,任由自己被扑倒。认真的盯着白狐的眼睛,传递着情绪。由黑到紫渐变的长发披散在裙摆上,还被一只粗心的脚爪踩到了几簇发丝。
孤独与疯狂涌入脑海,白狐也没想到胧月压抑着这么庞大的负面情绪,一时间被冲击的有些迷茫。白狐很快回过神来,看着身下强大的她,幽邃血瞳是吞噬一切的渊,也是即将破碎支离的镜。
胧月的心很累很累了,磨损也愈发严重,若是渡不过这道坎,那被永世封印应该是她最后的结局。
“这样啊,我虽然弱小,但也算自在。无法庇佑一方,那就云游四海八荒,无法登上王座,那就不去念叨了,能快活几天算几天。”
“你呢?”
模仿记忆碎片中的模样,白狐将胧月顶起让她靠在自己柔软的腹部,蓬软的大尾巴甩到了胧月身上,任她把玩。
“你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呢?”
为什么…
胧月的手不由得紧握,为什么呢,或者说什么时候她开始疏离世间,不敢再拥有了呢。
是孤独的同类毅然奔向死亡,是弱小美丽的生命在她手中流逝,是敬重的对手以最可笑的方式退场…
还是——害怕战争会从她手中夺走她!
从此…
孤身赏月,不再寻找“同类”相伴。
从此…
独立云巅,不再同百鸟嬉戏。
从此…
封心闭情,不再与知己切磋酌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