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劫匪拉开一段距离後,男孩找了个视野开阔,不会被伏击的河岸边坐下,确认木盒里的东西没有被方才的动静损坏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太点眼了吗?本想着避开人群会少点麻烦……」
男孩低声嘀咕了几句,努力控制住紊乱的气息,缓缓挽起衣袖,用仅存的一根细针,施针在手臂的x位上,试着给自己提气。
其实他并没有什麽惊人的武功,能够只靠细针击晕劫匪,不过是靠长年累积的医术罢了。
就在数月前,他的师父因病去世,临终前留下一个愿望——希望能被葬在一处名为新台的村庄。
师父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除了师徒之谊,更是有着胜似亲生父子般的关系,尽管他只有十三岁,他还是带上骨灰,从朱雀之境的最南边,一路来到青龙岭的东南侧。
他天生T弱,这段距离对一般人来说只需要七到十天的路程,他走了整整两个月,才总算抵达了目的地,可却始终找不到新台这个地点。
长途跋涉大大损伤他的身T,方才又遭遇了这麽一劫,失了盘缠不说,就算他身上还有银钱,怕也走不到客栈了。
他模模糊糊地望向远处,看着渐渐被染上橘粉sE的天空,想着h泉之下的风景,是否也如这般凄美。
或许就这样Si在此处,无人问津,便是他这一生最终的归宿。
河水映照出天空的sE泽,如万缕金丝慢慢浮动在眼前,彷若可以埋没一切,要是他能成为其中的些许,那麽这破败的身躯、无力的双手,说不定也能找到归处。
於是他拔去了手上的针,抱起骨灰坛走向河中,任由流水推挤,前去迎接属於自己的末日。
他名为淇奥,生而无父无母,生来无所归依,唯愿临Si之际,能够来去自如。
河水最终吞没了他,也算是回应了他的请求,他载浮载沉,不去思考自己身在何处,有无气息,最终在一片黑影之下,失去了意识。
可惜,垄罩他的黑影并不是Si亡。
一名全身漆黑的少年抓起了失去意识的男孩,连同他怀中的坛子一同抱起,在夕yAn与黑夜的交错下,从生与Si的边缘,带走了苍白如雪的男孩。
淇奥再次苏醒时,已经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长时间的睡眠让他一时忘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选择,只当是一如往常地在旅途中醒来,因此只是慢悠悠地眨着眼,懒懒地不想起身,直到他的视线和一双紫sE双眼撞在一起时,才想起了自己投河自尽这件事。
「你——咳咳咳、咳……」
他想开口问眼前人是谁,可因为呛水,话还没出口就被咳嗽给堵住,少年见他不适,不带一丝犹豫,立刻伸手替他拍背顺气,似乎已经很习惯照顾男孩。
把余水咳完之後,淇奥暂时说不出话,於是他看向少年,想让少年自行解释,可少年见了他疑惑的神情後,立刻用长长的浏海盖住双眼,连跪带爬地躲到屋子一角,远远地朝淇奥喊了一句。
「对不起!你、你、有受伤?」
淇奥听不明白这句话,眼神落在了少年身旁的坛子上,那正是他师父的骨灰坛,没想到经历这番屈折,依旧丝毫无损。
一时之间,淇奥陷入了回忆之中,少年见他没有回应,更加着急地喊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淇奥回过神,气息也终於顺畅,总算挤出第一句话
「你不是……救了我吗?为何要道歉?」
闻言,少年抖了一下,才支支吾吾解释道。
「我有毒……会受伤……所以、不要靠近……」
「有毒?什麽毒?」
「不知道……可是、很多人都……」
听见有毒,身为医者的淇奥立时起了兴趣,将其他的疑问抛诸脑後,转了个方向,撑卧在被褥上,想多少靠近少年一点。
「我是青囊,你能过来给我看看吗?」
「青囊……?」
「嗯,就是专门替人诊脉治病的人,你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