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好人会搞这种小动作啊?
谢知斐没忍住,低了低视线。
确实如他想的那样,视线低一点,就……
谢知斐视力极好。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滚到一边。
他姿势奇怪地坐在床边,但原本挡着人鱼线的枕头稍微下移了一点。
“我还好。”
谢知斐语气听上去闷闷的有些异样,但邬声没多想。
在听到谢知斐保证还好之后,邬声放下心来,说道:“你穿好衣服之后,我们就去看看你房间里的水管吧。”
“等一会儿可以吗?”谢知斐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我想多休息一会儿。”
邬声点了点头。
邬声站起来,跑去整理放在玄关处的那些纸盒子。
谢知斐看着邬声轻快走开的背影,额头青筋微微迸起。但他沉沉吐了一口气,还是将身体的异样压抑了下去。
邬声还是和万花国里一样没防心。
但要是还在万花国,谢知斐不会有多难受,邬声没防心,只是对被纳入“可信任范围”内的人没防心,而在万花国里,能让邬声信任的人,只有他一个。
除非在他走之后那一年,邬声还遇到了什么别的值得他信任的人。这点,谢知斐抗拒去想。
但在蓝星就不一样了,邬声的“可信任范围”内乌泱泱的,好多好多人!
都对这些人不设防的话,那岂不是……那岂不是……
一想到自己发现邬声毫不设防之后,曾利用这一点给自己讨得过多少好处,谢知斐就根本不敢想邬声这一点被别人发现了之后会怎么样!
自己坏坏的,看别人也都是坏坏的。
谢知斐想,果然得想办法住进邬声这里来才行。
不然他真是一刻都放不下心来。
“对了,你那边水管的情况怎么样?”邬声整理收纳着纸盒,又探出脑袋看一眼坐在床上的谢知斐的状态。
谢知斐已经将吹干的衣服穿上了。
他道:“水管没有爆,只是有漏水的地方。”
“今晚太晚,修理工都下班了。我只好先找了个桶把水接着漏水的地方,滴滴答答一刻不停,吵得睡不着觉。”谢知斐拿出了他最好的演技来表演可怜这件事,“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谢知斐计划得很好,一晚变两晚,两晚变三晚……最后他应该可以一口气住到“沈惊淙”和“江槐”这两个角色杀青。
万事开头难,只要走出去这一步,之后就会顺利多了。
却没料到邬声在听说修理工没空之后,直接两眼放光。
“别找修理工啊!”邬声道,“他收你两百对不对,我帮你修,我收你一百五。”
之前邬声租的地方水管也漏水,他想了些办法,自己给修好了,过程略有些曲折,但攒下了不少经验。
谢知斐:“……”
“我给你三百,我在你这里睡一晚可以吗?”谢知斐算是没招了。
这是什么新的生财之道?!!
邬声:“这就为尊贵的客人整理床榻。”
谢知斐:“……”不是,这就行了?这么简单就行是吗?
那他费大半天力气把水管弄坏,还把自己弄湿是为了什么?
“不过,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邬声去柜子里抱新被子的手忽然一停,回头看着谢知斐,“谢老师你帮了我很多忙,我还是不要你的钱了。”
“不不不。”谢知斐道,“我喜欢花钱,不让我花钱是要我的命。”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在邬声那边变得有吸引力的优点,怎么能不好好地用起来?
以邬声在万花国对铜板银票的热爱程度,谈钱,不仅不伤感情,反而只会狠狠地增进他和邬声的感情。
邬声相当震撼。
居然有人明明可以白嫖,却要花钱?
谢知斐不愧是谢知斐,品德高尚的谢知斐。
“那你……多住几晚?”
谢知斐这是头一次和邬声思路如此之同频。
这就是碰对了密码的感觉是吗?
谢知斐说:“住到杀青吧。一个水管漏过水的房间,我不想回去住了。”
邬声:好奢侈。
但既然钱能进他的口袋,那邬声绝不反对这种奢侈。
邬声道:“没问题。”
他迅速用新床单,将床重新铺好,又将枕头摆好。
谢知斐不太能直视这个画面,距离他上一次和邬声同床共枕还是五年前在万花国的那个冬天,现在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他等这一刻等了足足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