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臂上,有一条条被割出的血痕,不深不浅,刚好能流一阵子血而不危及生命。她的衣袖也同样被割破,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浸透了伤口附近的衣袖面料。
谢琇:……!
天哪,谁知道她一开始只是想按照长宜公主的人设,在书房里打了个盹而已!——现在她简直想敲自己的脑壳,怎么就能那么容易地轻信了姜小公子是什么良善之辈呢!
她冲上前去,想去夺刀,让姜小公子冷静一下。但姜小公子事先看出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跨前,将那柄短匕狠狠架到了掩霞的颈间。
“说实话。”他沙哑着嗓子,冷冷地威胁掩霞道。
“否则就继续割你的手臂,直到你把实情都说出来为止。”
他的声音里有丝莫名的冷感,显得十分平静,但又有某种慑人的气场,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感到了一丝寒意。
谢琇目瞪口呆。
虽然她之前已经知道掩霞很有可能是贵妃派来的眼线,但姜小公子就这么大喇喇地辣手逼供,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她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止姜小公子。
毕竟,姜小公子对掩霞下此辣手,说到底还是为了替她寻回宫中失窃之物。或许站在她的立场上,这枚私章此时是否能够找回,并不是很重要;但这就是姜小公子能够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姜小公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谢琇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急于冲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掩霞那张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涕泪交流的面容。
掩霞哭道:“奴婢不知……殿下救我!”
她将渴望的眼神投向谢琇,但谢琇却转开了眼神。
“说说吧,你为何怀疑掩霞?”她平静地问姜小公子道。
姜小公子脸上发狠的神色一滞,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位假公主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而且还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一方;他顿了顿,那柄薄刃贴在掩霞颈间却未曾稍移分毫。
“我发现她乃是贵妃的人。”他说。
谢琇并不感到意外。她“啊”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回掩霞的身上。
“殿下!”掩霞哭着嘶喊道,“这不是殿下默许的吗?!难道殿下心里不清楚奴婢是谁派来的吗?殿下难道不是与贵妃娘娘私下已然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吗……”
谢琇:?!
她是说,长宜公主表面上是张皇后的养女,但实际上已经在夺储之争中站了贵妃与信王的队?!
这个隐藏信息可有点重要,谢琇心里一瞬间掠过狂风骤雨,脸上却不动声色。
“……所以呢?”她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姜小公子也被掩霞吐露的秘密惊得愣怔片刻,但他何等聪明,立刻得出了和谢琇一样的结论,手下又往下压了一压那柄薄刃,冷喝道:“莫说废话!交出那枚印章!否则就杀了你!”
掩霞看起来像是想要猛地打个颤,又因为害怕颈间那柄薄刃会顺势切开自己的喉咙,而勉强撑住了身体。但是那股颤抖之意却是忍不下去的,她抖抖索索着,竭力把后背紧贴在雕镂着精美花纹的隔扇上,想要避开一点那柄短匕的锋刃。
“殿下……殿下不是答应要将那枚私印交给贵妃娘娘的吗……”她不解地颤声问道,“何故此刻又反悔?难道殿下改了主意要支持仁王吗?”
谢琇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多愚蠢啊。
还真的是夺储的戏码,并且是最愚蠢的那个选择。
杜贵妃难道是这样的蠢人吗?以为拿到了“问道于天”私印,就能证明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了?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并非改变了主意,而是觉得兹事体大,贵妃娘娘拿着,不如我拿着。”
掩霞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在您手里又有什么用?难道殿下您就能登上那个位子吗?”她脱口而出。
谢琇:“……”
真的,降智npc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还真的有几分新鲜呢。
她看了一眼姜小公子。
姜小公子倒是真的与她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接收到那个眼神之后,立刻又将短匕的薄刃向下压了一压。
“别废话!殿下要你拿出来,你就得拿出来!殿下做的事情,你也配质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