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立之所以会混到这艘楼船上,真的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他本想从海路回武馆,奈何沿海的每一个港口、水港,都有被水龙帮盘查的迹象。
他拳术境界再高,一旦在海上被发现,照样是揉扁搓圆的下场。
然而陆路也是同样的情况,水龙帮在每一个重要的关口、城门、驿站中设下眼线,虽然靠着强化过的耳力和视力,大多数情况都能避开,但也有些不得不经过的地方。
他总得吃饭,总得睡觉,而只要进城,便要出示路引,就要被人审查,那就必然会暴露。
正当寇立纠结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一路荒郊野外,花上数月时间,绕一大圈再回观潮,带着水龙帮旗帜的赌船出现了。
而他也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兽宴的来历,灵机一动,这不就是灯下黑嘛,只要自己能够混入水龙帮的船中,谁还会在自己的船上刻意的搜查敌人。
而且这艘船的终点正是观潮的最北边,只要到时候下了船,从后方绕回武馆,同样能避开水龙帮的眼线,一举两得。
但关键在于,怎么混入船中,毕竟保不准船上就有见过自己的帮众。
好在关键时刻,郑宝儿显灵了,他突然回忆起当初宝儿被乌贼喷成外国小朋友的画面。
被染黑的皮肤,再加上这一个月中,自己从未清洗过的模样,居然真的让他成功混了进去,本打算低调个一段时间,船一靠岸便溜走,没想到事赶事,又碰上了这茬。
兽宴其实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开始了,按照从船舱中听到的动静来看,每隔个两炷香时间,就会有一场厮杀。
能打出来的拳师毕竟是很少的,而水龙帮居然舍得拿他们来取悦观众,怪不得这赌船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
只不过,这些参加兽场的拳术高手们,绝大多数应该都不是自愿的吧。
在胡思乱想间,寇立一行十人,被带到了一个被看守的地道中,伴随着铁链“嘎吱嘎吱”的摇动声,巨大的铁板被吊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嘶吼声化作音浪,喷薄而出。
就算是大头目,也是神色一紧,至于其他人,早就被吓得两股颤栗,黄汤顺着裤脚滴了下去。
寇立双眼眯了眯,这些凶悍残暴的角色,又跟水龙帮有深仇大恨,若是放出去,应该能给对方制造出不小的麻烦吧。
“走!”
通道下面,阴暗而潮湿,两侧是一间间铁牢,栅栏通体纯铁,足有小臂粗细,江湖高手也是人,他们不是神仙。
罗严宗当初向他展示过打法的极限,虽然看起来也不可思议,至少还没达到只凭肉身,就能劈铜断铁的层次。
再然后,寇立等人,就被一人分派了一个木桶,一个毛刷,几条干巾,和一套看起来很拉风的战袍。
“现在按照分配,一人负责一座监牢,帮里面的人刷洗身体,换衣服,那些家伙都被灌下了麻醉汤,只要小心,一般不会出事。”负责看守的帮众分配道。
“一般不会出事,那就是肯定会出事了。”寇立在心里诽谤了下,不出事的话,怎么会轮到他们。
大头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手一指:“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去给这两个监牢中的家伙清理身体。”
被点到的两个人,在恐惧的作用下,浑身都打着摆子,但在大头目冷酷的眼神中,想想之前被砍掉的人头,浑身颤抖着走进了阴暗的牢门中。
片刻过后,洗刷的声音响起,似乎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几个虎视眈眈的水龙帮众,眼角都缓和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声闷哼声从左边牢笼中响起。
“啊!”
伴随着仆役的惨叫,撕咬声、低吼声、撞墙声同时响起,“啪”的一下,一条断臂被抛出了门外,五指少了三根,剩下两根还在抽搐着。
守门的两个帮众,在得到大头目的示意下,提着铁皮裹着的红木硬棒便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工夫,就传出了棍棒闷击声。
寇立看着这木棒,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在站桩时,听到过大黑熊对于棍棒的评价,“降真红木为最佳、文楠紫檀次之、花梨又次之。杆长六寸,中径五分、头圆尾尖即为合式。”
这种挑选棍棒的方式,当然不是为了挑水合适,而是为了松气血,为了站硬桩的需要,材质越好的木棒,就越容易散拳师气血,那站桩的效果就越好。
当然,也越容易对付拳脚精深的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