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把手放在李春昼后颈处,许久未动,两个人身体挨得极近,心却越来越远,两个人都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更摸不清对方的心思。
李春昼的回答恰好是二皇子最不想听的一种——她越是为了李折旋向他折腰,就越是说明她在乎李折旋。
二皇子宁愿她不关心李折旋的死活,跟自己较劲,也不愿意看到她为了别人在自己面前低头。
“……真没出息。”二皇子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李春昼屁股,似是斥责,又像是隐晦的失望。
最后他什么也没对怀里的人做,只是拎起被子把她包住,又抱回床上。
二皇子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乖巧又冷漠的李春昼,忽然心里有些疲惫,像是意识到什么正在一点点流逝,但是他抓不住它。
二皇子扭过头说:“爷还有事要处理,你先休息,想要什么东西就遣人要。”
二皇子出去以后,有两个穿着浅色布衣的侍女走进来,两个人动作整齐地低着头,等听到李春昼说要衣服时才抬起头来。
李春昼大片光洁的脊背都暴露在两个侍女面前,两人不敢细看,匆匆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春昼任由两名侍女帮自己穿上繁琐复杂的衣物,丝毫没有羞耻。
只有下位者的身体会被凝视,在她和二皇子的关系里,她或许是下位者,但是在李春昼和侍女的这段关系里,她显然不是。
两名侍女大概是被交代过什么,不敢随意跟李春昼交流,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不论李春昼去哪里,都像两个挂坠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李春昼身旁。
虽然被拴在梁长风身边,但是二皇子没有禁止李春昼去任何地方,只是不许她离开府邸。
二皇子府的下人里有不少是认她的,李春昼绕开二皇子所在的主院,四处逛了逛。
前面的一百多次轮回里,从花魁大选开始,皇帝的病情逐日加重,李春昼与二皇子的接触在这期间不算多,更别说跟二皇子回到府邸四处逛。
因此李春昼也是第一次意外地发现,二皇子府里居然没有姬妾,更没有通房丫头。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王府花园中也格外宁静,鹅卵石小路上的青苔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淡淡的清香,树影婆娑,远处的池塘中,一轮红日已经悄然西下,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泛起一层金色的涟漪,仿佛是一尊古老的铜镜。
李春昼的影子在水面上缓缓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清香,要是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李春昼或许能有心情欣赏,可惜她现在满心想起的都是京城里关于二皇子弑母的流言。
没人知道二皇子不近女色是不是因为早逝的先皇后,可他若是真的对女人没有兴趣,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带到府中呢……?
李春昼低头思索着,首先排除了二皇子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在之前的轮回里,她也曾试过让李折旋去读取二皇子的记忆,但是梁长风城府太深,就像读不出齐乐远的深层记忆一样,李折旋同样看不到二皇子跟先皇后之间的往事。
在水流潺潺流动的声音当中,还混有一阵阵不明显的打鸣声,李春昼扭头问身后的侍女:“王府里还养鸡了?”
侍女茫然地摇摇头,李春昼心里一动,沿着鸡鸣声向前寻找,果然在一个偏僻院落里看到了熟悉的人(鸡)影。
是丽丽。
李春昼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快步走过去,把齐乐远抱进怀里,低头问:“丽丽你怎么来了?”
齐乐远看了一眼跟在李春昼身后的侍女,没说话,又捡起了之间跟她沟通的老方式,开始打字。
齐乐远:【你被二皇子的人打晕以后,我就被简候带走了,我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出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