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重重点了点头:“翁翁, 您放心,我会的。”
他更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历史上的他可是比苏涣厉害多了!
苏老太爷又与他说起路上的苏洵来:“……你爹爹也不知道到没到汴京, 虽说他年纪不小, 却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如今身边就平安跟着,也不知道照没照顾好他。”
“如今虽已开春, 但天气反复无常, 考没考中进士倒是无所谓,可别得病了。”
苏辙忍不住直笑:“虽说您和爹爹在一起时时常吵吵嚷嚷的,却是十分惦记他的。”
苏老太爷正色道:“这是自然。”
“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 父亲也是一样担忧的,别看你爹爹平日不着调,心里也是极喜欢你们几个的。”
“到了出发前几日,他就磨磨蹭蹭不愿动身, 还说想去天庆观看你们兄弟俩个,却被你娘劝住了。”
“后来他收到你写的信, 高兴的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似的,还没你稳重, 还专程拿给我看了,说你很是想念他……”
苏辙眼前顿时浮现出苏辙那高兴雀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知下一刻, 他就听见苏老太爷长长叹了口气道:“唉,说起来你从小还是在我身边长大的, 敢情你在书院就只想爹爹, 却不想翁翁……”
苏辙忍不住笑出声来:“翁翁,方才您还说爹爹像几岁小孩似的。”
“我看真比较起来, 您与他也是差不多的。”
顿了顿,他更是道:“我在书院怎会不想您?不过是平日里羞于表达罢了,这次想着爹爹要去汴京赶考,说这话要他高兴高兴!”
苏老太爷一听这话顿时是面上一喜。
苏辙索性乘胜追击起来:“翁翁,时候不早了,不如这剩下的菜籽明日再种吧?”
“您又不是那等一二十岁的年轻人,若是您累病了,我肯定会担心的,哪里能够好好念书?”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苏老太爷就回去了。
翌日一早。
苏辙刚起身,正与苏轼一块用早饭,就听说程老太君来了。
如今元宝与来福兄弟俩人在苏家跑跑腿,做做杂事,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兄弟俩人就肉眼可见胖了起来,他们记得苏家的恩情,当起差来十分用心,得了苏家上下所有人的喜欢。
特别是元宝,嘴又甜胆子又大人又勤快,今日更是见到程老太君进门后这才跑过来,更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好啦,不好啦,程老太君又来了!”
苏轼一向不喜欢这位外祖母。
想当初程老太爷在世时,他偶尔跟着程氏前去程家,程老太君对他与程之元等人就是区别对待,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程之元等人吃。
用程老太君的话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是泼出去水的儿子,是外人的外人!
若程家是那等寒门小户他还好想点,可程家有钱得很,哪里会缺这点吃的喝的?
所以如今他是连头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来了就来了呗,娘去了纱縠行,哪里有时间招待她?”
“再说了,娘当日都说了,一命抵一命,她生娘的那条命已经还到程之元身上,她还想干什么?”
元宝摇摇头,喘着粗气道:“六少爷,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前几日程老太君都是老老实实坐着等夫人,今日却是放出话来,若是夫人不去见她,她就要去苏家门口坐着,还说要闹的苏家没脸。”
说到这儿,向来好脾气的元宝面上都浮现了几分怒容:“她还说如今六少爷与八少爷都是要走科举,走仕途的人,以后苏家闹出这样的事,两个哥儿当官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更说八姑娘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若以后旁人知晓八姑娘有个这样狠心的娘,说亲都难!”
苏辙一听这话就知道背后定有高人指点程老太君。
想也不想,他就知道这人是程浚。
打蛇打七寸,程浚知晓三个孩子是程氏的逆鳞,这话一出,程氏定会乖乖就范。
他站起身来:“元宝,你去与春桃姐姐说一声,不必告诉娘,我去会会太婆。”
时人将外祖母叫太婆。
苏轼见状,也跟着一并站了起来:“八郎,我与你一起去,免得她欺负你。”
“她这人坏得很,可别给你扣下屎盆子!”
苏辙与苏轼兄弟俩人一起去了正厅。
向来养尊处优的程老太君抓着春桃的手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连连道:“……你好歹也是我程家的家生子,虽如今卖身契在昭娘手上,却也是在程家长大,如今竟差人通传一声都不愿意?”
“我看你是白吃我程家那么多年饭了!”
春桃是一脸为难。
其实程老太君也是不愿意来的。
并非她顾念着与程氏的母女情,而是她一把年纪,还要做这等事实在丢脸。
但儿子发话,她不硬着头皮登苏家的门也不行。
苏辙一进来,就道:“太婆,您来了!”
程老太君见到苏辙与苏轼兄弟俩人,是眼前一亮,这表示今日这说辞还是有效的,当即就道:“你们俩个来做什么?你们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