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值钱,因为谁能用金银去衡量这天地仅有、独一无二的珍宝价值几何?
“三郎?”罗纨之抬头不解,谢昀深幽眸光被迎面的曦光照亮,好似燎出了炽热的火焰。
罗纨之的心猛得一跳。
“叫我的字。”
谢昀的声线犹如细丝,轻轻柔柔探出,轻而易举操控住女郎不由自主启开红唇,吐出两个字,“……既明?”
谢昀眉宇轩轩,灿若霞举。
他好似天生就该沐浴在阳光之下,引人瞩目,让人沉沦。
即便罗纨之再迟钝,也感受到此刻的谢三郎在她面前有些不一样,只是一扬眸一弯唇,就让她口干舌燥。
更何况他的手正扶在她的后颈,指腹摩挲在她脆弱而敏。感的脖颈,别有用心地徘徊,试探。
此情此景已经烘托到这个份上,谢三郎却不吻她,倒像是在逗弄她。
罗纨之虽然被撩得心头麻麻痒痒的,但也生出了羞恼。
为何连这样的事谢三郎都能从容不迫,反而让她好似急色鬼投胎,被他随意撩拨几下,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她用手推着谢昀的腰,扭头就道:“我要回去了。”
谢昀却用手扭过她的脑袋,低头用力吻住她。
“唔。”
灼热的阳光自身后温暖照耀,而她的身前有着更灼。烫的三郎。
东溪桥外,商贾云集。
这里有来自各地的稀罕物,也有优质的胭脂水粉供居住在贵里的女郎娘子们挑选。
成海王府的犊车一停下就吸引了脂粉铺、金玉铺还有布料铺的堂倌注意,个个迫不及待迎在门口。
成海王侧妃虽出身不好,但意外的受宠是有目共睹的,每次来必不会空手而归。
皇室都有特供,但哪能比得上亲自挑选的乐趣。
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成海王,只见他站在下面等了会,里头才磨磨蹭蹭出来一位梳垂梢高髻、戴九华金步摇的女郎,她提起裙摆,从成海王伸出的手臂旁边一跃而下,那身大袖翩翩的杂裾垂髾服像是蝴蝶的花翅膀扑腾了下。
周围看客都看直了眼,心里暗道:卑贱庶民果然粗俗,不能与高门贵女相提并论。
等站稳后,那女郎环顾左右,柳眉颦起,明显不耐烦。
成海王收回手,面色亦不好,但还是转头跟女郎说话。
“不是说王府闷,带你出来又不高兴?”
“王爷忙碌,大可不必陪我。”
皇甫倓冷笑一下,她不是不喜欢出门,是不喜欢他在旁边。
他拉住就要迈步的齐娴,“你要是不愿意逛,我们现在就回去,反正有的是消磨时光的方式……”
下流!
齐娴脸色忽白忽红:“谁说不逛,松手!”
皇甫倓没有松手,还把已经跨步走出去一步的齐娴又拉回到自己身边,手臂紧揽住她的腰,慢条斯理道:“慢些走,今日时间还很多。”
齐娴压着脾气,没有当街和他闹,闹起来他失了面子,回府后倒霉的只有她。
她实在很难相信,卑微落魄时那温柔可亲的郎君和如今大权在握时的卑鄙无耻的王爷会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忽然性情大变,那就是从前他一直在伪装自己的真实面目,是为了蒙蔽他们,欺骗他们。
是她太蠢了!
王府的护卫在他们身边,旁边的百姓腾开了地方,继续议论。
“那边的新铺子似和谢家有点关系……”
“嘁,什么关系,不过是谢家一婢女开了间烟火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人在这看热闹。”
“你不懂,这罗家女生得貌若天仙,我上回看见她搁谢三郎身旁那么一站,两人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般配!”
“可她是什么身份,你这话说出来谢家人都要杀你灭口,居然敢污谢三郎的清名!”
齐娴听见他们在说罗纨之,眉头一皱,不肯挪步,跟着驻足张望那边刚刚开张且热闹的烟火铺。
皇甫倓一言不发地站在她旁边,听那几个正说到兴头上的人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你们可还记得罗氏家主就是因为他这个庶女,陛下给他擢升两级,现在因为谢三郎,他的上峰不看佛面也看僧面,压根不敢对他使脸色!”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人都轻贱那罗家女,但又有谁不羡慕罗家主的好命。
“哼,谢三郎年纪轻轻已经官从二品,又掌了荆州大权,半个建康也被他捏在手上……什么样的女郎能让他如此痴迷?”
那位郎君没有见过罗纨之,语气中有些不屑,轻佻道:“改日我定要去会会,看看究竟是什么惑人女色。”
旁边的人连连摆手,劝他:“可千万打住这个心思,你还不知道先前有两个当街欲调戏罗家女的混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手指都少了两根,现在还在城外掏烂泥沟渠呢!”
“霍——还有这等事?”刚起了点心思的男子脸色微白。
“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有那严舟,你们可听过,当时千金楼那轰动一时的彩光蜡烛就是罗娘子先推出来的,但被严大家霸了去,转头来谢三郎为哄娇儿欢心,亲自去与严大家谈,这才保住了她蜡烛铺子的生意,严大家甚至对罗娘子倾囊相授,俨然打算当半个徒弟了……”
“这……严大家也肯?”那男子彻底没了底气,连富甲一方的严舟都肯卖罗家女面子,她的底气确实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