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木盒子捧向谢枝,许久未曾言语。
大约是从何副将莫名其妙的跪礼便察觉出了些许不对,直到她接过那木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染血的平安扣,她才一瞬间回神想通何副将一系列不寻常的的举动,却又在下一瞬猛然失神。
平安扣被她翻来覆去地仔仔细细地看,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她一遍一遍地看,可平安扣也就那么点大,一眼就能看个完全,甚至因为血迹的缘故,她还能看到上面刻的歪七八钮的“谢”字,以及往常没有的几条蜘蛛角似的裂痕。
“我刚刚才收到他给我写的信,那信上的字苍劲有力,信中夹着的桔梗花还带着花香,他在信中说他一切安好。”谢枝语气平静,可细听仍还能听出她声音有细微颤抖,“既是安好,那这又是什么?”
何副将垂头不忍,他粗犷的脸上满是悲痛和懊悔,“都是末将的错,是我轻敌鲁莽,才害的将军……”
他愤恨地往地上砸了一拳,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恨意,“都是那群贼寇,他们假意落逃,故意在路上留下踪迹引我们去追。也是我傲慢轻敌,害的将军孤身陷入他们的圈套……等我和吴副将摆脱他们的阻挠后去救将军,却发现将军身受重伤……”
“那可有请军医医治?”谢枝忙问。
“嗯,请了。”何副将道:“可将军醒来后却像是着了魔一般,谁和他说话都听不进去,总是独自一个人待着自言自语,念的还是夫人您的名字……我们以为是将军太过思念您,可谁知只要有任何一人当着将军的面儿说到您,将军就会发了疯一般地嘶吼自残……”说到这儿,何副将语气稍顿,过了会儿才接着说,“军医看了之后说将军是得了……癔症。”
谢枝脑子一瞬间空白,“……”
怎么会是癔症?
两年前他们离开京都游历四方前,慧尘大师便亲口说江上影的癔症已经好了。怎么这时,又会突然病发?
“夫人不知从燕渡关去往济云城的路险而又险,送信的人觉得不是急事便也走得慢,今日您收到的信大约已经是半个月前将军写得。”何副将说:“此次我从军中赶来日夜兼程既是为了将军寻医,也是要找援军回去,顺道再将将军的消息带给夫人您,叫夫人收不到将军的消息时也不必日日担忧。”
谢枝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压下,她道:“既是这样,何副将带兵回去也急,那我便不留你了。若是后面江上影再有其他情况,你写信告知于我便是,或是军务紧急,你无甚空闲回我,只要江上影还留着一口气活着不死,你就不用多操劳告知我一声。”
何副将起身望着谢枝的背影,道:“夫人切莫太过悲观,末将此次在途中意外遇见了蔡礼明涣二位神医,将军的病症必是能治好的。待我一回军中,将军的情况稍有改善我便会写信告知夫人一声,还望夫人不要太过担忧。”
谢枝捏紧手里的平安扣,道:“那就劳烦何副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