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婚前婚后,周璟承却是已经耽搁了十来天了。
虽说朝廷没有了太子也不是不能正常运转,可太子毕竟不比旁人,其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若说太子对太子妃看重,于一人婚事多是亲力亲为,那大家都能理解,也愿意包容一一。
可这大婚都结束好几天了,太子还不见上朝。
还有那什么……两位殿下连着好几天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这事一经传出,众人可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有那胆大包天的,竟敢在散朝后打听到时序跟前,可不又是捅了马蜂窝。
时序早就忍无可忍,见状更是不惯着,当场将人骂了个劈头盖脸:“关大人这一天天的可真是有闲心,不想着如何提升自我,不想着为陛下分忧,更不想着为百姓谋福,反光念着太子的私事了,怎么?若咱家说也不知道,关大人还要去东宫一探究竟,看看太子与太子妃究竟在做什么了?”
关大人整个人都懵了。
而时序尤觉不解气,又以关大人两年内纳了十房小妾为例,引经据典,论证了纵|欲之害。
他字字句句都在说关大人,可又字字句句都有所指。
此话传到了东宫,周璟承根本不敢让时归知道,挥手将传话的人打发了,在自律与自觉之间,选择了自我满足。
皇后身边的人都过来敲打了四五次,周璟承终于收敛。
他亲自伺候时归穿好了鞋袜,又替她挑了一件立领的短襟,遮去白皙颈间的零星印记。
随后他将时归送上马车,又不愿当下分离,只犹豫了一瞬,就追到车上,迎着时归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送你到宫门口再回。”
时归张了张口,到底没有拒绝。
马车上,周璟承少不了再哄小妻子消气:“都是我的不对,阿归便饶我这一回,往后再不会这样了……”
“阿归若是实在不解气,随便打我骂我都好,或者等下回,阿归只要说一声不,我绝不再忤逆你的心意。”
这话说得实在好听。
可作为被困在寝殿里三天三夜的人,时归满心只剩一个念头——
原来外表端庄自恃的人,一旦放纵起来,那就收不住了。
时归疲惫地合着眼睛,红润的唇角上还有一处新结的血痂,如今还泛着丝丝的痛意。
她试着将手往外抽了抽,没能挣脱,索性作罢。
她平静道:“这话殿下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既是做不到,往后还是不要说来骗人了。”
“我——”周璟承自认理亏。
他不好再说话惹时归心烦,只能坐在她身边,紧紧牵着她的手,又用小扇挥散车厢里的热意。
马车将出宫门时,周璟承不得不下去。
他在时归的掌心里抓了抓,临下车前,实在按捺不住,又在她额心和眼尾亲了亲。
周璟承温声道:“等阿归什么时候消气了,便给我来信,我去接你回来,若怎么也消不下去,那等五日……等三日后,我再去阿归跟前赔罪。”
至于再长,恕周璟承直言,他怕是要忍耐不下去了。
说着,他勾了勾时归的小指,下车之际,回头看了又看,将将在时归不耐烦赶人之前,从马车上离开。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交代了车夫许久,无非是注意着车马平稳,小心被冲撞之类的。
让一应护送太子妃出行的护卫宫人咋舌不已,还是头一次见太子这般谨慎。
而周璟承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把车帘落下的下一刻,靠坐在角落里的人儿睁开眼睛,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绯色。
时归心头恼火,可不知怎的,恼怒之余,又无可避免地觉出两分甜意来。
非要她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
这三日里,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太子。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宫人出示了腰牌,守门的士兵让开道路,放马车缓缓驶出,一路奔着京南空置了许久的大宅而去。
时归出宫的事并没有特意瞒着,至少该知道的几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知道了。
这边她刚才换好了衣裳,正准备找个地方纳凉。
就听杨府的门房来报:“殿下,六公主和独孤王太后过来了。”
时归慵懒地歪了歪头:“快请进来。”
然不等周兰茵两人找来,只见门房又匆匆赶了过来:“殿下,掌印大人也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还懒懒地趴在美人榻上的人倏地支棱了起来,语气也不复之前敷衍。
时归行动间带动了腰上的酸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可她已经顾不上在心里责怪罪魁祸首,只忙着吩咐道:“阿爹一个人过来的吗?快去帮我拦一拦,就说我在沐浴更衣呢,请阿爹再等一等——”
一句话没等说完,却听门外传来了凉薄的声音:“谁在沐浴更衣呢?”
紧跟着,时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与歪在榻上的时归看了个正着。
时归讨好地笑着:“阿、阿爹来了呀。”
时序:“呵——”
“咱家怕再不来,又要错过与太子妃殿下见面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