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之后,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中间元且还托人出去看过,日耀星君庙还是香火鼎盛,李府倒是挂起了挽联,对外说是书房着火,把李员外和几个仆人烧死了,很是平淡。
“那便去看看吧。”杨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再休息休息吗?你的伤还没好,要是打起来,我可护不住你。”元且报完仇之后,明显话变多了,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
“不碍事,走吧。”杨乐说着,头也不回的朝着寺外走去。
“哎哎,方向错了,这边!”元且急忙跟上喊道。
元且还找了顶斗笠带上,毕竟还在被通缉,不方便抛头露面,两人也不着急,慢慢走着,正午之前到了李府门口,门前有个老人正在扫地,元且看到他,打了声招呼。
“如今我们府上还在治丧,恕能不接待。”老人见到元且,神色一变,紧紧的握着扫把,低声说道。
“是你们老夫人请我们来的。”元且上前回答道。
“哎。。跟我来吧。”老人神情莫名的看了眼杨乐,叹了口气,说着转身进门。
两人跟着老人进来,院子里挂满了白布,灯笼也都换上了白色,仆人们也都换了个遍,不像之前都是年轻小伙子,现在都是些中老年人,院子中间的那间书房已经烧没了,只剩下一块焦黑的地。
两人跟着一路走进院子深处的里屋,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
“你们!还是死性不改吗?”元且听到后,怒喝道,以为他们还在拐带婴儿。
杨乐却忽地像疯了一样,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冲到前面推开房门,看着里面的小人儿,激动的张了张嘴,但喉咙里就像是黏了泥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咦,咯咯咯。。。”屋子里本来还哭着的小宝贝,看到门口的杨乐,先是偏着小脑袋咦了一声,而后又开心的笑起来,小胖手还朝着门口抓呀抓。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杨乐哽咽了一阵,终于说出话来,走到这个小可爱面前,单手抱在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
好半响的时间,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几人坐在大堂里,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在杨乐怀里睡着了的安安,把整件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李员外年轻时也曾用功读书,想要考取功名,重振李家荣光,可惜考了多年,就连秀才都没中过一个,在他父亲抱憾而死之后,他想要光宗耀祖的愿望就更强烈了,也正是这时,白莲教找上了他。
之后的事情两人都知道了,只是老夫人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女儿真的是意外去世了,当时她伤心过度,也确实没有看过女儿的尸体,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相公会拿亲生女儿的性命,作为他的进身之阶。
后来,儿子也被李员外送走,说是这边疆之地不利于读书,送去了河南的一个姑妈家,而且还对外说是走丢,如今想来,多半是送去了白莲教,也不知是死是活,从此老夫人便深居简出,不管家中之事,只是有时候会跟着一起出去赈济灾民,做些善事。
老夫人毕竟心善,许多被李员外赶出府的老仆,她也想方设法的接济,让他们不至于穷困潦倒。
老管事和元且查出了李员外的秘密后,老管事一直闭口不言,饱受内心的煎熬,一直到安安要被送去献祭的那天,老管事实在不忍再次看到一条小生命被残害,急忙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老夫人,她这才知道相公的真面目。
于是当李员外要将安安送去献祭之时,李老夫人绝不愿意,但她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即使自己不同意,这院子里的仆人全是白莲教众,哪里能阻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