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张书生一气之下便背着老爹深夜出海,只道是他家中无钱,船只不好,深夜里漂浮在海面不多时便失去了方向。
张书生心思惴惴,忽而狂风乍起,乌云密闭,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一只小小的渔船不过海面上的一片落叶,瞬间就被连人带海卷入海底,不见踪影。
张书生一睁眼发现自己在海水中,眼前一片绝色光景,而他竟能在水中自由呼吸。随后他便见到了人身鱼尾的海灵,他们口吐人言,问他发生何事。
张书生先是惊骇,以为自己葬身海中,想起家中老父便觉心中后悔,当即便大哭起来。那些海灵见他哭得十分悲痛,动了恻隐之心,其中一个海灵拔下自己尾巴的鳞片赠与他,让他回去和老父好好生活,莫要冲动。
那些海灵轻轻挥手,张书生就被一阵轻柔海水卷起,托着他送到了岸边。张书生回头,还能看见消失在海面的巨大鱼尾,心中激动,方觉得自己遇到海中神仙。
后来张书生出海都带着那鳞片,不仅没有再遇到海浪,还每每都能捕捞肥美大鱼,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方富甲。而张书生将这事记了下来传于后人,并且要子孙后辈都保护好那鳞片,尊于大海,死后也要归于大海。
张舟子说:“后来祖上将其一分为二留给一双儿女。得益于这海灵赠的鳞片,那大水灾时我们老张家才勉强活下来,不然也就没有我祖父,我爹和我了。”
张舟子陪他们两人再聊了几句实在是招架不住,口干舌燥地走了。
小圆桌上就剩舒望和林子华“咔咔咔”嗑瓜子的声音,林子华胳膊肘撞撞她说:“张舟子说的那个故事怎么样。”
“张舟子口条可真好,说得我好似身临其境。”舒望说,“他说的海灵,就是我们上次遇到的缚灵。那时候,张舟子也叫他们海灵,他说那是护人的善良灵。”
林子华点头:“确有其事,那缚灵还摸你脑瓜子呢。”
舒望想起那个要她救人的缚灵不免一笑,反应过来张舟子为何说她被庇护。她朝着身边的枫霁月看过去,他还在认认真真剥瓜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将剥好的递给她,笑得轻柔。
“你喜欢。”他说。
舒望觉得那些海灵是和枫霁月有关系的,听张舟子的说法,水灾之前这些海灵就已经存在,可为何到如今却没听几个人说过,甚至还变成了那样多无法消散的缚灵。
这其中隐秘,怕是和段家脱不了干系。
舒望见枫霁月还要剥瓜子,拦着他说:“够了够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性子,见她吃个什么就搞一堆出来,先不说她喜不喜欢,光是吃都吃不下,撑死了,如今她那包里还有没吃完的莲子。
枫霁月略有失望地停了手,揽着荷花,垂头看话本。
那束荷花仍是在栖霞池买的,过了这么几日依旧水嫩清香,丝毫不见枯萎干瘪,想来是他用灵气在源源不断的滋润。
舒望感受过枫霁月的灵气,庞大纯粹,浓郁干净。
舒望问:“你还要留着?”
枫霁月点头:“你送的,我喜欢。”他束起的长发从颈肩蜿蜒而下,怀抱的荷花映在脸庞,浓淡相依,浅浅一笑,单纯却又诱人。
都相处真么久了,舒望还是会被他的样貌给恍到。他当真是长得漂亮妩媚,分明是惑人的容颜,被那双透彻的眼眸而变得纯澈,笑起来时无辜怜人,恨不得叫人把心窝子都掏给他。
舒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心情明媚不少,“这样抱着会不会太麻烦?”
枫霁月固执道:“我喜欢。”
“好好。”舒望不再多说。
枫霁月看她转过去和林子华聊天,抿了抿唇,低头看了腿间的话本,伸手小心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轻柔道:“你送的,我喜欢,不觉得麻烦。”
舒望简直被他这张脸晃得眼花缭乱,听他这么说就不再多言,一连几个“好好好”。
枫霁月眼眸越来越亮,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她身上。
林子华摇摇头,折扇一撑挡住脸,对着身边的温煦道:“看看这小年轻们。”
温煦道:“做作。”
林子华一噎,挑眉反问:“哪里做作,这不是挺怜人的么。”
温煦斜了他一眼,冷冷道:“矫揉造作。”
“行行行,你最真实。”林子华没好气地塞给他一把瓜子,“来小煦,给哥哥剥瓜子吃。”
“呵。”温煦冷冷一笑,抓起瓜子就嗑,不给他留一点。
“嘿你这人,怎么还吃我瓜子呢!”
“你给我的。”
“给你就吃。”林子华抬手去抢。
温煦不动如山:“白给的,不吃白不吃。”
一句话差点没把林子华气个好歹,骂骂咧咧坐到舒望身边倒苦水。舒望安慰着他,想给他分瓜子,背后又是一阵幽幽目光,虚虚一笑,当着他的面吃完了所有瓜子仁。
“你们都气我!”林子华大喊大叫。
枫霁月怔了怔,缓缓地分出来三粒瓜子仁给他。
林子华气笑了:“我谢谢你。”
枫霁月挨在舒望身旁,腼腆一笑:“不用谢。”
航行两日,很快便到了云水天。
天海与云水天交际处的确如同张舟子说的那般,狂风不止,海浪翻滚,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浪花卷走葬入海底。
“这儿风大,再杨帆容易被刮走。”张舟子收了船帆自信掌舵,游刃有余。
船只乘风破浪,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跳跃极大,海浪扑面而来水花打入甲板又猛烈褪去,很是激烈。
行至一半,突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