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舒望三人一并吃了饭又逛了会儿。一路上江如云和云燕飞对于讨厌段海元达成共识,还没到云霞宗就已经交好,在舒望耳根一边一个说她打得好,就该再把段海元的腿也打断。
舒望想:“打断了他就不好回去报信了。”
不过碍于两人激情四射的怒骂,她没有把话说出来,时不时附和两句,加入他们讨厌段海元的队伍。
回到云霞宗已经夕阳西下,余晖越过洞灵源山缓缓地飘向云霞宗内,云飘霞落,日光呼应。
江如云扫了一圈,奇怪的嘟囔:“怎么没人?这时候人应该最多的,人都上哪去了?”
舒望听了听,说道:“碧波阁那边挺吵的。”
碧波阁下方碧湖中的凉亭挤满了人,林子华站在亭口挥扇欢迎,绯衣俊脸,笑意盈盈地招呼着络绎不绝的云霞宗女修。
“各位同修不要着急,人人都有。我再向各位告知一下价格,对联一副三两,要的多了福字赠送;画五两一张,书签二两,若另有要求则价钱另算。来来左边是妙字温煦,中间新秀枫霁月,右边是美画即墨琛,各位同修来看一下样板啊,看看喜欢哪个就找哪位,一定每个人都有。咱们先交钱后进去哈,那边收费,各位请。”
姜思拿着三幅字画来回转悠,林子华旁边的姜翩低头记账,分了排号让她们按需求排队。
江如云一脸震惊,小跑过去看看里面,又瞅瞅外面队伍长龙,不可思议道:“你们把钱赚到云霞宗了?”
“哟,回来啦?”林子华如沐春风,折扇横于胸前轻轻扇动,眉开眼笑道,“同修此言差矣,这怎能是赚钱呢?分明是各位同修慧眼识才,用钱来鼓舞这三位的才气。同修得了喜欢的字画,我们得了钱,岂不是一举两得?”
舒望笑道:“冲你这话也得赚大钱。给你的折扇,你手里这是哪来的?”
林子华接来撑开,“还是这个顺手。那个是借的,手里没东西不习惯。”
早上枫霁月拿着纸笔找温煦和即墨琛练字,虽然两人摸不着头脑,但本着对方眼神清澈,渴望求学,于是就应下了。
天光明媚,几人就在碧湖凉亭中教他。
枫霁月悟性极佳,学得很快,他的字本就遒劲秀美,收笔却又一种独特的豪放。跟着两人的字迹临摹片刻,融汇其中变得更加锋利凌然,颇有些和他们两个并驾齐驱的感觉。
林子华本来在旁边看话本嗑瓜子,没一会儿有好奇的女修来凑热闹,有喜欢收集字迹的,就问这些字给不给买,能不能帮忙写。这么一来二去,林子华动了脑瓜子,把在饭堂的姜家姐弟俩拽过来干活,围绕着三人写字画画来做生意。
一开始写得还是正常的诗句,到后延伸出对联、横幅,团扇画,折扇题字,书签字画,甚至还有要代笔写情信的,下对战帖的,还有画像等等。
有女修排到即墨琛面前,问他能不能替自己写信。
即墨琛挽起袖子沾墨,点头问:“好,要写什么内容,你说我写。”
女修冷笑道:“狗东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等我找到你就把你挫骨扬灰。”
即墨琛面不改色的写完了,末了问:“仇家吗?”
“背信弃义的狗男人。”
“原来如此。”即墨琛微微一笑,又在上面添了句。——“洗好身子等着我给你净身。”
即墨琛烤干递给她,温声道:“祝同修一切顺利,一定要给予他莫大的痛苦。”
女修大悦,叠好放在怀里,拱手抱拳离去,气势凌厉,神情果敢。
温煦那边则显得快许多,大多数修士都是要他写大字回去裱起来,比如什么“清心正道”“心之所往”“早日暴富”等等之类的,用来约束自我行为修炼。
因此温煦单独开了一桌,专门写大字,墨用的也是最快的,时不时要姜思给他研墨。
枫霁月面前人也不少。他的字秀美漂亮,神情淡漠,更多是来写各种家书寄回去报平安。有的人短短一句话,有的人思来想去犹豫不决,枫霁月都耐心地等着她们给自己传音。
“多谢同修。”女修颔首,抿着唇看着纸上的话变成字,“总是提笔不知道写什么,一直耽搁许久。如今说出来,不知怎的反倒是变得简单了。同修你的字好看,能不能多写一张纸给我,我想回去临摹。”
“好。”枫霁月递过去自己练习的字迹。
“多谢。”
女修揣着信匆匆离去。擦肩而过时,舒望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和决绝。
“许多师妹放不下家里人。”江如云望着她的背影,“还好我没有父母,没有这种烦恼。”
舒望摸了摸她的头,她顺势依着舒望蹭了蹭。
“赚这么多?”云燕飞看着人络绎不绝,“加我一个行不行?我就诊,一次一两银子。实在不行我的字也好看,我可以专门写骂架的信,我骂的可脏了。”
“骂得脏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林子华一脸无言,旋即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在这?”
“我来朝霞派看病。”
“这是云霞宗,朝霞隔壁呢。”林子华折扇指了指洞灵源山。
“遇见段海元了。”舒望解释道,“把他又揍了一顿,怕他带人来报复,就把云燕飞带来了。”
林子华眉头一皱,“段海元?”他扫了眼队伍,折扇卡住最后一个进去的女修,扬起笑脸歉然道,“各位同修,时候不早了,这一天了都要歇息了。日后有机会再来,多谢各位同修的厚爱。”
剩下的修士三三两两散去,有人离去时认出舒望,停下和她闲聊两句,无奈道:“可惜我没来得及买印有同修画像的一应知,只得看身边人的才行了。”
“没有?”江如云疑惑道,“不会啊,现在书肆还有卖的呢。”
女修摇头:“没有,我今日再看了,全都没有了。分明前些日子还有的,最近不知怎的全下了。”
江如云一怔,忽地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定是段家做的!只有段家才那么小心眼,欺人不说,现在还要捂人嘴巴,叫人不能说话,太可恶了。”
江如云忙从储物牌掏出印有舒望的一应知,“给,我这有多余的,送你了。今日姐姐还又揍了段海元一次呢,你可要多多往外传,传的越多越好,人多力量大。他段家管得着一应知买卖,还能管得着每个人的嘴么?”
“好,多谢师姐。”女修高兴地收下,“同修你真厉害,你放心,今夜我就让你的事迹传遍整个南阳。”
舒望想说不必,转念一想她正要闹得越大越好,好逼得段白出关找他,如此正好随了她的意。笑笑没说,和她交换了名字,相识一场。
等最后一批修士从凉亭离去,舒望几人才进去。
凉亭里纸张满地,即墨琛揉着手腕,温煦搁下笔重新抱起长刀,唯独枫霁月还坐在那安静地练字。
姜翩桌子上堆满了银两,账本摊开给几人说:“今日一共赚了四百一十二两。”
“还成。”林子华算着说,“咱们一共六个人,你们姐弟俩还有我,咱们三个主要是在招揽人,咱们仨一人一成。温煦和即墨琛两成,枫霁月写的都是书信,还在书签上画画题字,年纪小做事多,三成怎么样?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