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4日,周一。
如今,工作日对我来说,已无任何意义。
早上八点,医生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查房一样,进来像走流程一样叫着我的名字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接着不等我回答便全部围了过来,开始各种讲解分析。已经习惯这个阵容的我看着他们内心os,这剧情放到偶像剧里应该也不会逊色吧!我现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教学素材呀!
或许我该开心。
好不容易等他们结束,医生对我说:“下午你的家属来了以后别走啊,我会过来找你们签手术同意书。”
终于要手术了。
说真的,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周的我早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所以当下午当医生来说手术风险的时候,我啥也没问,只是点头,签字,至于手术方案与风险,除了医生说的外,更是完全没打听。
医生走后,姐姐说:“我看隔壁床术前沟通都讲了一个小时,我们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好像啥也没问!”
“反正也不懂,医生怎么做怎么好吧!没什么好问的。”我说,“既然要做手术肯定就要那么签,又不可能因为我们有意见而调整内容,医院的模版肯定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是那些条例。”我解释说。
下午,医院的“专属剃头阿姨”拿着自己的工具包走进了我的病房,她只是问了一句我做什么手术后就老练地把我的头发剃了一半,前后不过十分钟,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矫情不舍一下,头发就只剩下一半了。
整个人以一个滑稽的形象出现在了镜子面前。看着我怪异的发型,姐姐建议我把头发直接剪短。于是我们溜出了医院,剪短了我剩下的半头长发。
医院阿姨理的
理发店的小哥听说我是要做肿瘤切除手术,头发理得格外用心。小哥说尽管他们的理发店开在医院门口,已经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病人,却依然补充了那句:“你是我见过最洒脱的病人,状态和心态都一点不像病人······”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癌症患者的“善意”,还没习惯那种善意的我“洒脱的人设”差一点当场崩塌,幸而当时正躺着洗头,眼泪才没流出来搅局。
回到病房,医生护士看到“帅帅的我”都开玩笑地说:“这是解锁了新发型呀!”
我也自嘲地回道:“是呀,万万没想到长这么大最酷的造型是在医院阿姨理的。”
晚上,护士来交代术前准备事项,得知我的手术是第二天的最后一台,我让姐姐回家去好好休息。护士也附和说接下来的几天照顾病人会很辛苦,姐姐同意了不在医院陪我。
姐姐走后,我看着隔壁床今天刚做了甲状腺癌手术还不能说话的小姐姐,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念头。
我在病房里走了几圈,又去走廊里走了几圈,看着全身插着气管引流管的病人在走廊里艰难移动,我疾步回到病房,脱下了病号服,预谋一场手术前夜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