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路口,沈砚辞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而后抬手挡在车门口,示意俞卿上车。
俞卿抬腿钻进车里之前,回眸看了一眼警察局门口前站立的王箐,眸光闪烁,晦暗不明。
车子穿梭在瞬息万变中,驶向远方,驶向未知的前方,而俞卿在缓慢又缱绻的夏日里,度过了如梦幻般的流年,那个光照不进的暗巷里,少年满身污泥,如折翼的蝴蝶,如枯萎的玫瑰。
无人知晓他身处何处,无人知晓他去往何方。
但俞卿永远记得那一刻,他抬起头,眯起涣散的双眸,暗无天日之中,那人逆着刺眼的光,身影模糊,踏破枯冬与荆棘,捧着仲夏日的一束色彩,朝着他坚定走来,去往了他的心之所向……
“砚哥!”
沈砚辞刚迈出校园,一道清脆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少年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站在枝叶枯黄的树下,笑眯眯地朝他挥手,而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似是藏了什么东西。
沈砚辞笑着走了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俞卿身上,伸手捏了捏少年的鼻尖,故作责怪道,“穿这么一点,冻着了怎么办?”
夏天的时候,沈砚辞就发现少年总是有异乎常人的低寒,不管怎么捂,都回不了温,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沈砚辞也只能日常注意他的保暖。
俞卿感受着身上熟悉的气息,慵懒地眯了眯眼眸,笑道,“砚哥,我有惊喜给你哦!”
“惊喜?确定不是惊吓,”沈砚辞一边拢着俞卿身上的外套,一边调侃道。
这么说,俞卿可不背锅,当初那只小青虫夺可爱啊!只是他不懂!
俞卿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沈砚辞的胳膊,嗔怪道,“砚哥,我可是认真的,快,快!闭上眼睛。”
听着少年急切的语气,沈砚辞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他的头顶,最后又落在了俞卿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眼眸里。
这几个月的调养,俞卿瘦削的脸上多了些肉肉,看着白白嫩嫩的,沈砚辞平日最喜欢在上面捏一捏,身高也窜了一点,但还是要比沈砚辞矮上那么一点。
为此,俞卿郁闷了一段时间,导致食欲不佳,这就把沈砚辞给急得,整日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还安慰道,“卿卿算是心疼哥哥,你长得慢点,哥哥就能多保护你一段时间。”
这般说着,俞卿总会消停一会儿。
沈砚辞也不清楚,为何俞卿会这么着急,就像是他的世界里只有今天,没有明天般,所以恨不得自己的变化跟开了二倍速一样,只有两人相处之时,他才会慢下来。
沈砚辞闭眼,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鼻息间萦绕上一抹淡淡的清香。
“砚哥,可以睁眼了!”
沈砚辞睁眼,五朵纯洁无瑕的白玫瑰映入眼帘,矜贵、干净,花蕊里还挂着几滴水珠,比垂挂天际的莹莹玄烛还要耀眼夺目。
“卿卿,我很欢喜,”沈砚辞眸光闪烁,笑着接过了俞卿手上的玫瑰,将人拥入怀里,下巴靠在他颈窝上,垂眸静听风声……和合拍的心跳声。
街道上,落叶踩在脚下,咔嚓咔嚓声,就和俞卿吃薯片的声音一模一样。
“卿卿,这玫瑰花为什么是五朵?”
沈砚辞侧眸看去,温声问道。
闻言,俞卿才将注意力从脚下移到了沈砚辞身上,故意踩坏最后一片树叶后,摸着下巴认真道,“因为……我太穷了,只能买五朵。”
看着少年一脸认真,沈砚辞忍俊不禁,挑眉戏谑道,“啧,我怎么记得某人好像刚拿下上个月的工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