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直抒胸臆的有感而发,竟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彩!”
忙活完一应事务,纲首张老大正端着个牛皮酒囊在甲板上饮酒,一听到赵无咎吟诵,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即便开口喝彩。
之前那几名骑着骏马登船的锦衣华服少年人,听了这句话,竟然也凑了过来。
“兄台,此行是否为前往洛京释褐为官?不知阁下府上是何方名门,还望不吝赐教。”
那些少年人之中的为首者,向赵无咎一抱拳,行了个半礼道:“在下新政鲜于氏,鲜于叔明。”
一听这少年人自报家门,赵无咎还没什么感觉。反而是那个原本斜卧在甲板堆叠的麻包上,放荡不羁饮酒作乐的纲首张老大,登时便从麻包上一跃而下,将酒囊扔到一边,连鞋履都没趿拉好就趋步近前。
“新政鲜于氏的小郎君,可问一句,您与那京兆尹鲜于仲通大人可是亲戚?”
说话的时候,这个张老大始终保持着交手作揖的谦恭姿态,而他那一对眼睛已经将鲜于叔明几人悄然打量了一遍。
张老大看出来,这些人身穿的锦袍,用料都是最好的五色暗纹蜀锦。
因此,对于对方自称出自巴蜀新政鲜于世家的说法,他基本上是相信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躬身作揖的姿态,亦不由得更加恭谨了一些。
果然,还没等鲜于叔明作答,他的一个同伴便抢先自报家门道:“岂止是寻常的亲戚?我家叔明兄和那位鲜于仲通大人,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被同伴一语道破身份,鲜于叔明虽然口中斥责了那人几句,但脸上那份自矜神色却做不得伪。
而他看向赵无咎的眼神,也让赵无咎想起了东山县郑家那两个使者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从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自负与自傲。
他想了想,抱拳回礼:“在下赵无咎,常州府东山县人。此番前往洛京只是应了一长辈之言,要我在洛京进学上进,而并非是有官可做。”
随着赵无咎的解释清楚,肉眼可见地,以鲜于叔明为首的这伙锦袍少年脸上的表情渐渐就变了模样。
其中,有个少年更是打趣道:“嗨,我说呢。你这大个子话说得那般大气,我们还以为你此去洛京,是要赴琼林、登云台哩。”
几个锦袍少年纷纷大笑。
张老大一脸紧张地看向赵无咎,心里生怕这个身姿可怖的少年壮汉因言而怒——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早就练了一双识人的慧眼——看到赵无咎跨横刀的姿态,他就知道这人是一个用刀的好手。
少年意气,最是受不得激,要是赵无咎遭人戏谑之后愤而拔刀。哪怕他其实也是一名八品武者,可这么近的距离,他真没把握能护得那些锦袍少年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