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肚子明显可见的隆了起来。
这个孩子格外安静乖巧,从不闹腾,以至于秦瑶没多受罪,也很少出现别的妇人一样恶心泛呕的症状。
然而渐渐的,小夫妻俩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孩子实在太安静,安静到有一丝沉寂。
别的胎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踢娘亲肚子了,秦瑶肚子里的这个,真是安安分分地让秦瑶以为自己怀里一个假的孩子。
对比之下,早于秦瑶两个月怀上身孕的丹阳县主,腹中动静可就大了。
少将军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日上朝时脸上都带着笑容,逢友人就提此事,说自己夫人腹中的那个是个小机灵鬼,每次他手搭在夫人肚子上,那调皮蛋就轻轻踢他的手,像是知道那是他父亲一样。
今日秦临下朝还拉着谢玉升问,秦瑶肚子里的那个怎么样,最近可曾胎动不安分?
皇帝陛下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回来之后,却拉着秦瑶好一番长谈。
谢玉升道:“我们的孩儿太安静了,你觉得呢。”
秦瑶靠在榻上,揉了揉小腹上衣裳,道:“还好啊,你不是想要一个文静沉稳点的孩子吗?这个样子多好,不闹不动,以后生出来性子随你。”
谢玉升轻轻蹙眉,好是好,可是太过文静也不好,得动静皆宜,张弛有度。
他得找个法子,让这个孩子像秦瑶一点。
谢玉升道:“我出去一下。”
秦瑶由着他折腾,不一会儿,见谢玉升从外面进来,手上拿了一个拨浪鼓。
秦瑶看他坐在自己面前,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谢玉升将拨浪鼓放到秦瑶小腹前,摇了摇,发出一串叮咚的声响。
他目中:“原先总是抚琴给你肚子里的孩儿听,琴声养心养性,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这么安静,但毕竟还是小孩子,不能压抑着性子,得摇摇拨浪鼓,让他闹腾一点。”
说完,半倾下身子,又摇了好几下小鼓。
秦瑶觉得好笑,道:“小孩子性子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变,肯定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就定好了。”
就比如秦瑶,当初秦夫人怀她时,被秦瑶折腾得不成样子,等秦瑶生下来,果然是个调皮性子。
秦瑶觉得自己肚子里的是文静性子八九不离十了。
谢玉升却不以为然,依旧“咚咚”拨动小鼓。
倏忽,秦瑶脸色一变,手握住了一旁的床柱,低下头轻呼道:“夫君。”
谢玉升一看她不对劲,紧张地问:“怎么了?”
秦瑶揽过他的头,贴到自己的腹上,道:“他踢我了。”
谢玉升侧耳听了听,眼前一亮,抬起头道:“确实动了。”
秦瑶难掩兴奋,手轻轻拍了小腹一下,谁肚子里的孩儿不知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样,一下停止了动静。
一切发生在几瞬之间,秦瑶都还没来得高兴一下呢,孩儿就不动了,面色浮起几分失落。
谢玉升安慰她,“不着急,踢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秦瑶嗯嗯点头,接过谢玉升手上的拨浪鼓,对着小腹摇了起来,柔声道:“你父皇希望你闹腾一点,你听到了吗?”
小腹处里的小人又踢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秦瑶这一句话。
秦瑶兴奋地仰头,跌入谢玉升同样含笑的眸子中,二人放在小腹上的手相交叠,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细微动静。
这次是过了好一会,肚子里的孩儿才不动了。
被这么一闹,秦瑶午休是睡不着了。
正巧午后有京中命妇来宫中请安,秦瑶便下榻提前更衣梳妆。
秦瑶握着谢玉升的手,走到梳妆台前,道:“你帮我梳头。”
这么一个要求,听得殿内其他宫女暗捏了一把汗,陛下是九五之尊,平时再宠着娘娘,也不能让他干这种事吧?
日常给秦瑶梳头的宫女,犹豫了一下,走出来道:“娘娘,还是奴婢帮您梳头吧......”
彩屏儿给她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上去打扰秦瑶和谢玉升。
那一边,谢玉升拿起梳妆台上的小木梳,放在她柔滑的乌发上,问:“想梳什么样子的?”
镜子里的少女轻轻一笑:“还能选什么样子的吗?难道我要梳的发髻你都会?”
谢玉升手指滑进她一头浓密的乌发里,俯下身来,道:“娘娘想梳什么的尽管说好了。”
秦瑶也是信口一提,没真想让谢玉升帮他梳头,见他这么积极,便道:“梳一个凌云髻好了,缥缈若仙,凌云腾雾,可以把头发都绾上去,可清凉了。”
秦瑶嘴里念叨了半天,头顶人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谢玉升略显迟疑地问:“凌云髻是什么样的?”
“就是我平常最喜欢梳的呀,”秦瑶眨巴眼睛看他,“你没一点印象吗?”
谢玉升才想问追问是什么样,听到后一个问题,改口道:“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