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公子是在暗示我爆出自己身份告状吧?”洛婉清说起清晨的事,小心翼翼道,“公子不怕我给你惹麻烦吗?”
“我的麻烦不少,多此一桩无甚大碍。”谢恒听到是问这个,不由得一笑,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禁步,坦诚道,“惜娘能恢复身份,于我而言,更是重要。”
“为何重要?”
洛婉清一直没想明白,谢恒对于恢复她身份这件事,似乎一直很是在意。
谢恒想了想,终于才解释:“在你告诉张逸然,张九然是他姐姐,然后让他为了前程不要认张九然时,他质问你,有没有过过这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日子,他说,他不能让自己姐姐过这样的日子,那一刻我从你眼里看到了羡慕。”
洛婉清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竟是将这样的细节放在心上这么久。
她赶忙道:“我没有在意……”
“我在意。”谢恒打断她,笑着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不该让你过这样的生活。总有一日,你家该平反,你该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说你叫洛婉清。他张逸然能做到的事,我一样能做到。”
洛婉清愣在原地,谢恒一笑,随后收敛了神色:“算了不说这些,说重要的。”
谢恒说着,语气郑重起来:“你我的赌约,结束了吗?”
洛婉清闻言,亦是认真,只问:“公子想做什么?”
“若是结束了……”
话没说完,门口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朱雀急道:“不好了公子,中御府的人来了。”
听到这话,谢恒神色一凛,立刻小声道:“密钥我改成了你爹用的,用密钥换命。”
说完,谢恒便起身疾步而出。
洛婉清坐在原地,思索着谢恒的话。
用密钥换命……
她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谢恒的打算。
谢恒敢让她爆出身份,自然是给了她护身符。
她亮出身份,也就提醒了李宗,她是洛曲舒的女儿。
那个唯一可能知道玄天盒打开方式的人的女儿。
对于李宗而言,她的案子太小,杀她,不过就是维护君主权威,不杀,亦可当作美谈,她的生死并不重要,如果能用玄天盒的密钥交换,李宗并不介意她活下来。
其实不用谢恒提醒,这也是她的打算,只是如今谢恒开口,那就意味着,或许从一开始,谢恒就在等这一刻。
他为什么要等这一刻?他在盒子里放了什么东西,李宗打开会看到什么?
如果谢恒在盒子里的确放了要给李宗看的东西,他直接告诉李宗玄天盒的密钥,李宗必定会怀疑他已经打开过玄天盒,对盒子里的东西,也就有了忌惮。
如今谢恒绕了这么大一圈,如果最后是让李宗从她这里逼问出玄天盒的结果,那纵使有怀疑,也比谢恒直接告诉李宗要好得多。
洛婉清思考着皱起眉头,这时外面再次传来开门声,随后几个太监前后进来,走到牢房门口。
“罪女洛氏。”
为首的太监手中持着浮尘,颇为冷淡道:“陛下召见。”
说着,旁边人就打开了牢门,洛婉清站起身来,由狱卒上前为她上了镣铐,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这些太监洛婉清倒也认识几个,都是杨淳的徒子徒孙,在御前长了脸的人。
洛婉清跟着他们一面走,一面试探着道:“这位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太监没有搭理洛婉清,洛婉清上前一步,悄无声息将一颗金珠塞入太监手中。
太监瞧她一眼,见她懂事,便笑起来道:“是广安王求的。”
广安王,李归玉。
一听他名字,洛婉清便猜出来了几分。
她神色微冷,跟着太监到了御书房。
到御书房前,郑平生正带着郑璧奎往外走去,看见洛婉清,他冷笑了一声,随后领着郑璧奎离开。
洛婉清不以为意,她跟着太监往前,太监没有引她进入御书房,反而是带着她来到偏殿。
洛婉清看到偏殿,便皱起眉头,警惕将千机珠串滑落到手上,盯着前方太监道:“公公,为何来的是偏殿?”
“因为,我有话想同小姐说。”
李归玉声音从房间响起,洛婉清冷眼抬眸,就见李归玉坐在案桌前。
他一声水蓝色锦缎华袍,正低头喝茶。
他和谢恒不同,谢恒每次喝茶,都格外讲究,从煮水到沏茶,极为繁琐,可李归玉喝茶却十分简单。
一个茶壶,一个素杯,茶叶都堆放在茶壶中,冷茶热茶,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洛婉清站在门口不动,李归玉知她提防,也没抬头,只低头抿了口冷茶,才道:“进来吧,若想杀你,犯不着废这么大功夫。与其站在那里与我对峙,倒不如早些说完,早做决定。”
洛婉清看了一眼周边都低头等着她的侍从,想了片刻,终于还是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