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下,一个从人未带的未亡人和顾毗躬身一礼,“见过太子殿下,未亡人/毗,多有逾举,还请宽宥。”
太子孙钊只对着顾毗道,“再添一座。”
顾毗竟然没有应命,而是看向嫂嫂。
“未亡人失礼,请问太子殿下,若有殿下尊位,乃至生死攸关的大事,也要添么?”萦芯敛眸不直视太子,可是她的气度却丝毫不卑微。
“添。”太子毕竟是太子,他引全塘为心腹,哪怕这寡妇真能告诉他什么于他性命攸关的大事,也得先在全塘面前做个推心置腹的样子。
最后事小的话,申斥这个胆大妄为的未亡人的事儿,自然也能由全中庶子代劳。
至于事大……
孙钊还真不信,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寡妇能跟他说什么大事。
闻言,顾毗亲自去百米外的顾氏牛车上,取了一套坐案回来,设到太子下首。
孙钊便脱了鞋子,坐到主位。
全塘坐下时,见顾毗这个新侯爷竟然等未亡人坐下后才坐下,脸上全无他色,心下多了点好奇,拿修长的食指指甲点点案几:“怎么,顾氏就这么待客?”
依旧是未亡人萦芯跪坐着躬身道:“不知殿下忌讳,不敢请殿下在外饮食。倘太子殿下宽容,赐我等一盏清水吧。”
顾毗紧紧盯着空空的案几,不敢多言。
“黄让。”太子只轻轻一唤。
太子身后的一位常侍(太子的内宦)便快步去太子仪驾取了两壶四盏回来。
谢过赐水,萦芯轻轻抿了一口,道:“未亡人知道殿下不能在城外久留,求一盏茶的时间,请太子听一个故事。期间,恳请殿下和中庶子不要打断。”
太子没吱声,他看着这位未亡人连脸上的灰都没擦,手上却干干净净,就知自己的忌讳,她也忌讳。
全塘两眼一眯,也不答话。
寻常女娘,若是说完话无一人应答,不羞也气。
可胆敢强拦太子仪驾的女娘果然不同凡俗。
萦芯看着出自自家的“千星盏”,微微一笑,道:“此事怕是得往二十年前乃至更久之前说。”
闻言,顾毗一愣,看向嫂嫂。
孙钊和全塘冷眼看着二人反应,静静倾听。
“二十年……嗯……三十年前吧。三十多年前,广固或者其他某个地方的一个中型世家里,诞生了一位嫡出的郎君。
这位郎君长到十多岁,嗯……应该不过二十吧,发现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
嫂嫂这语速,分明是一盏茶说不完的,顾毗下意识的动动,想催她说快点。
就是全塘也道:“这位夫人,天儿热啊。先说重点!”
一直守礼敛目的萦芯突然用一双灵动的两眼直视全塘一息,轻快的道:“全中庶子突然打断未亡人,那未亡人要再加一盏茶的时间。”
全塘也直视着她,笑道:“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