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的团花本来就是梁思宽故意撇在身子左面的,被他的莽手稍微一扯,红绸子就裂了点口儿。
导致原来正合适的团花松动的不行,不知什么时候团花就跑到了梁思宽的屁股后面去了。
莫家的门台之前,红丝盘绕,自成喜气一派,门前两盏红色官灯,上面各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见姻亲的队伍来了,叫穿着红衣红裤的仆人举起两根长长的竹竿。
竹竿上面又挂了两副长长的炮仗,对着门口“匝匝呱呱,霹雳啪啦”的放了。
喜房之内,莫采英掀了红盖头,对镜而坐,她头戴金丝凤冠,身披彩衣流霞,秋波黯淡,似有泪珠流出。
莫采英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开口说话:
“梁思宽,是上阳城中出了名的上花台,做子弟之人,我已经心有所属,这身子也是给了那人的,爹爹与母亲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
“且他家世代为武家,在上阳城中有什么出路?爹爹不应该为了贪图钱财做出卖女儿之事,今日嫁做他人妇?何日再见我情郎?”
莫采英说到此处,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落下来。
身旁伺候的侍女赶忙用丝巾在莫采英的脸上点了几点,将泪痕抹去。
“小姐,出嫁之日,切莫哭哭啼啼的,小姐是女中才子,比那些闺门秀阁里娇滴滴的小娘子想的宽松,今日怎么也落了俗套?”
“奴婢七八岁就被父母卖到了莫家,跟着小姐学习诗书,小姐有的气魄奴婢也有,也认得一些字,书上总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老爷定下来的事情,怎么违背?”
“梁家虽然不是大家,家中没有会文墨之人,但是祖上也是一马当先的将军,虽说近来国内安定,武职逐渐落寞,东主又不重视武家,所以梁家才变得萧条。”
“但是萧条归萧条,梁家可是大财主,我听人家说他家光是地就有好几百顷哩,上阳城中还有贸易往来,这是平白白财大气粗的人家。”
“小姐就不要想不开了,再说还有葵心与小姐一起过去呢。”
采英收住了眼泪,她听葵心说的头头是道。
“上月我与要好的几个姑娘,去“沉梦楼”中开了诗词会,姐妹们文采斐然,我一时心痒也想露才,随口说了句:
“狂醒孟浪君,翩翩佳公子”恰巧被在谈营生的梁中明听了去,不日我爹娘就收到了上将军府送来的聘礼。
“小姐,这上阳城家家户户都是重视文章的,从前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女子也要赛诸葛,谁家的大户千金不随口说几句酸溜溜的文章?”
“那梁将军一定是听了小姐那两句诗词,觉得极为的妙,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你想啊,他家如今在东主面前不受重用,沦落至此,为什么?皆是因为家里没有一个人会写诗词文章,更别说有一个功名在身了。”
“他们府上要娶小姐你,是看上了小姐在上阳城里的名声哩,如果你进去了将军府上,就是有了你这个人“文人”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