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嚎的像个黄牛一样~嗝儿嗝儿~的,莫在行被丫头扶进去睡了,哭的眼泪都留不出一滴了。
采英捞开盖着莫鸣堂的尸白布看见他瘦的比以前更甚,两眼干枯凹陷,嘴巴大张,脸皮上已经没有任何脂肪支撑,只有薄薄的皮一层,盖在脸骨上面,采英见了不忍,盖上白布问:
“这个样子是病了吗?为什么瘦的这么厉害,像个骷髅头?”
杨氏哭的说不出话,推了一旁身边的丫头,那丫头说:
“小姐,大哥儿昨日还还好好的,去赌场里面玩耍了一圈,不是现在这幅模样,临近今日晌午的时候,那时候日头毒的很。”
“我见大哥儿光了个膀子就进屋了,我还说:~大哥儿~还没入夏,小心受寒,太阳虽烈,屋子里还凉哩,你看谁像大哥儿这样光膀膀的?”
大哥儿回我说:“你是女子家,身子属阴,还没入夏当然绝着不热,我已是热的毛也焦了,身上一股汗臭,你去给我打桶子凉水过来,我在院子里冲冲。”
奴婢就去给大哥儿打水洗澡,大哥儿洗了换了这身衣服,就要去睡,奴婢拿起大哥儿用的澡盆子打算去洗洗,大哥儿又说:“宝蝉,我要去睡一会,不知怎的困意来的凶,等吃晚饭的时候,你来叫醒我。”
奴婢当时没有在意,洗好盆子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奶奶下午还问奴婢大哥儿在哪里?我回奶奶大哥儿在屋里睡觉,说到了吃饭的时候去叫醒他,奶奶说大哥儿成天除了赌钱就是睡觉没有正事,叫奴婢吃饭不要叫他,说了一句~让他睡死在床上~。
奴婢知道奶奶平常把大哥儿咒骂的贯了,没有当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奴婢去敲大哥儿的房门,敲了好多次大哥儿也不应门。
奴婢还想定是大哥儿睡的死沉,就直接进去了,屋子里有股松香叶的气味,我见大哥儿还在床上,奴婢就去摇他,当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大哥儿的房里又没有点灯。
奴婢就拿起桌子上的油罩灯点燃,再去摇醒哥儿,我见哥儿嘴巴长的大大的,两眼鼓鼓的,奴婢用手去探哥儿的鼻息依然是断了气了。
我两忙通知奶奶和老爷,随后小厮把大哥儿的尸体放在这里了,小姐方才把尸布捞开,大哥儿的样子比奴婢才发现他的时候还要怕人。
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大哥儿的脸上就只剩下这层皮了。
莫采英和梁思宽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梁思宽把尸布再次打开,让丫头点一盏灯过来,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离奇的死法。
他是打死过人,不过是因为他的力气太大,所以将赵邦臣的眼耳口鼻都打的凹了下去。
如果按照丫头子说的那样,莫鸣堂没有受过外伤,短时间内脸如何变成这幅模样的?他想看清楚是否属于药物中毒还是另有有原因。
丫头子掌了灯过来,梁思宽看见莫鸣堂大开的嘴唇里面有一片叶片,他下手连忙从莫鸣堂的口中把叶片拿出来。
在灯光之下看清了原来是一片松叶,颜色翠绿在莫鸣堂的嘴唇里含了这么久没有丝毫的~蔫变~状态,叶子的新鲜程度堪比树梢之上还没有落下来的,甚至比树梢上的还要娇艳肥美。
松叶出口片刻,莫鸣堂尽然抬起头~哇啦啦~几声从嘴里吐出一滩绿油油又有些黑漆漆的粘稠液体,气味如同松香,没有任何恶臭。
杨氏惊,以为莫鸣堂活了过来,丫头子小厮以为尸变着实吓的不轻,不过等莫鸣堂吐了之后又一头倒下。
梁思宽探悉他颈项上的脉搏,还是停止的没有一丝跳动的迹象。
“别要惊慌,人死后,如果喉头之上有东西是会反射性的吐出来的,并不是他活过来或者是尸变了,这片松叶诡异堵住了他的口,才使他吐出出来。”
杨氏一听又是一阵哭腔,她见莫鸣堂头都抬起来了,以为是秽物堵住喉头,窒息而死,现在吐出来了就没事了,确不知道是自己的空欢喜。
梁思宽将松叶拿在手上,此时的松叶并不想刚才那样翠青,而是一眨眼时间~变黄~脆弱不堪,松叶的体积在梁思宽的手心之中明显的感觉它在变的更轻。
像一张被火焦灼过还剩残体的树叶,松叶已经枯黄卷曲,梁思宽只是对着手心之上的松叶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瞬间,残体叶片枝解,落下如灰烬一样的点点~槁黄尸体~。
再看莫鸣堂的脸上,随着松叶的散尽死亡,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恢复到了生前的样子。
这片松叶和这些松香粘液已经让这个歌舞升平的南明朝之人费解了,现在看见莫鸣堂脸的变化众人更是费解,杨氏惊呼是鬼神作怪。
她叫人祭祀神明,犒劳三牲。
因为是初夏天气炎热,赶快将莫鸣堂的尸体安葬了,随后采英也去了宫中。
进宫这一天,各地被选中的女子都被司礼监的人安排在~梧桐宫~的右侧,右侧是皇帝和懿德皇后还有多为得宠妃子平时作乐的地方,叫做~升平宫阙~。
将近有两百来号才女,司礼监的人把她们分成几行,采英在第六行列,初蕊在第十二行列,所有的官员包括东君都在这里来了。
梁思宽在众人之中一样就看见了采英的位置,采英也发现了他,两人对目传情,随后梁思宽又发现人群之中的初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