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弃儿。”独野盯着他,目光似刀子,国栋心里一阵颤抖。
“弃儿?”他喃喃问。
独野收回目光,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可能。也有可能,他们并非有意。”
“孩子啊,哪有父母自愿抛弃自己儿女的……”
“你怎么知道?”儿野收回视线,盯着国栋,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是啊?我怎么知道?国栋嘴唇哆嗦,表情越来越难看。
“有意或无意,父母丢弃年幼的孩子,都将对孩子造成一生的伤害。这种行为,不可原谅。”独野盯着远方,依旧冷冷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孩子啊,人活在这世上,很多事身不由己。”国栋弓着身子,盯着地面,他想结束这场对话了。
恰在此时,黄桂兰提着几袋子菜过来了。
“老头子,和人聊啥呢。”她嗓门大,老远就喊着过来了。
独野目不转睛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黄桂兰。
国栋见状,深吸口气,拍着他肩膀安慰:“没事,我太太。找我回家吃饭呢。”
独野并不看他,视线紧紧锁定在越来越近的桂兰身上。
国栋走向妻子,解释道:“没聊啥,遇上个朋友,说了几句闲话。来,来,认识下,这位小兄弟叫独野,是个,是个,……”他不知道怎么介绍了,回头问独野:“对了,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呀?”
“开健身房的。”独野将视线从桂兰身上移开。
桂兰在离独野差不多1米远的位置就停下了,她疑惑地盯着他,慢慢地走近,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你?咦,怎么这么眼熟啊?我们见过面吗?”桂兰凑近了些,疑惑地指着独野问,又回头问国栋,“老俞,这是谁家孩子?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呢?我们早上才认识,他来问路,顺便聊了几句。”俞国栋心里有事,很不爽,拉着老婆就想离开。
“孩子,你多大了?成家了吗?”家里有个大龄剩女,她遇到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关心。
“36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36?那父母是……”
“我是孤儿,不记得了。”
桂兰眼里马上闪出泪花来,哽咽着问:“走丢的?在哪走丢的还记得吗?对父母还有印象吗?”
“跟人家说这些干嘛!你看你,大庭广众下哭什么哭,丢不丢人,走,咱们回家去。”国栋急忙搂着妻子,推搡着往家走。
“孩子,你就没有一点关于父母和家庭的印象了?”桂兰挣开国栋,走近独野,不死心地问。
独野定定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孩子,现在有dna检测,很准的,你没去查一查?”她紧追着问。
“这么多年了,没人找过我……”
桂兰抹着眼泪,带着哭腔:“怎么可能不找你,孩子是父母身上的肉呀……”
“孩子,你刚说我叫什么名?”桂兰泛着泪花,走得更近了,她扯着独野的衣袖,悲伤地问。
“独野。孤独的独,野孩子的野。”
“你姓独?”
“是。”
桂兰靠得更近了,伸手去触摸他眉头上的疤痕,他本能地躲开。
“唉,孩子啊,你这伤,痛吗?”
“这伤很多年了。”独野突然伸手接过桂兰手上的菜袋子,容颜温柔了些,问:“阿姨,都说相逢是缘,我百家饭吃惯了,要不到您家吃顿饭?”
桂兰一愣,随即不停地点头说:“好好好,走,我们回家做饭吃。”
国栋心有疑虑,却也没半点办法,只得跟在俩人后来,一步步朝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