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忘了——”许萩笑着,又开口,“殿下现下里正钟情三弟你,对不对?”
许萩笑里透露着赤裸裸的尖酸,即便是一旁的铜雀也快要听不下去了,忍着恼火悄悄攥紧了拳头。
“说来也是,咱们这儿妾室子不得做王公正室,”许萩转而又笑说,“等到你我都进了太子府,我为正室你做侍妾,不正好符合了我母亲与你生父在咱们许府里生来的嫡庶尊卑地位吗?弟弟,你说对不对?”
许孟垂头不语,他原本是想反驳的,可他还是动了动嘴唇难以开口。
手心仿佛挨了打一样产生了些许火辣辣的错觉,无一不提醒着他年少时贸然的过往,最终,少年还是忍了下来。
皇甫昱明安排在身边伺候许孟的奴才们多少都知道点主子的过去。面对许阚父子的挑衅,许孟能忍,但这不代表年轻气盛的铜雀也能忍。
“许大人可曾想过,若当年不是您背信弃义降妻为妾,我们主子也是嫡子,用着受这份委屈?”这原先站在许孟身后的男孩溘然上前,怒道。
许阚一怔。他骨子里桀骜,自打做了官,越发不能容忍奴才们的“违逆”了。
“哪里来的野奴才胆敢顶撞主子?”许阚还没来得及发作,许萩却先行一步厉声道,“给我跪下!”
铜雀不从,站得直挺挺地。
许阚见状顿时更愤怒了:“刚才那番事情,是你这逆子说给那贱奴听的?!”
许孟下意识地想辩解说没有,可他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
铜雀说出了他一直以来最想以抗拒许阚的那句话。看着面前的男孩,有那么一瞬间,少年甚至有些羡慕,若当年自己再拿出些魄力,或许祝淮安的结局会与现在有所不同。
许孟没有辩解,大约是认定了许孟与铜雀主仆一条心,许阚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来人——”他抬手指向铜雀,“叫人来,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了!”
这里是东宫,他罚不了许孟,必得先拿他的奴才出出气。
但这里也确实是东宫,没有人听许阚的号令。
返倒是一阵脚步声自台阶下传来——
“什么人,在孤的东宫里,要拔太子府奴才的舌头?”
来者是太子,许阚脸色骤变。
“殿、殿下......”他神情茫然片刻,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跪下行礼,脸上紧接着又挂回一张谄笑的模样。
许孟也跟着站了起来,但皇甫昱明却三两步走过去,扶着许孟将他重新按回椅子,脱了外搭套在他身上。
“你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别累着。”男人温柔地在少年脸颊落下一吻。
许萩跪在许阚身旁,悄悄抬起眼睑看着皇甫昱明对许孟体贴温柔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股妒火猛烧。
皇甫昱明没叫许阚他们起身,意识到不对劲的许阚额头冷汗直流。
“殿下......”他忙抹了把汗,“下官不知那奴才是您太子府上的人,还请殿下恕罪......”
“是吗?”皇甫昱明瞥了眼许家父子,又看向铜雀。
“是他们当众折辱许公子,诅咒公子做妾,还拿——还拿许公子被您抓回来的事取笑!”铜雀愤愤指着许阚父子怒道。
皇甫昱明这才注意到跟着许阚来的还有许萩,那少年虽一身素净色,可穿的也确是一套织金苏绣的华服。
想到等下他们还要去见林淑妃,皇甫昱明新下了然。
“许大人,”皇甫昱明一笑,“孤怕是忘记了告诉您,孤只打算纳许孟一个人,其余的无论是妻是妾,孤一个都不会要。”
皇甫昱明这话再明了不过了——
随许阚进宫的许萩本以为今日能博得太子欢心,给许家赚足了面子同时也好顺势下一下这庶弟的面子。
然而此刻这结果,出了东宫他必定只会沦为市井茶余饭后的笑柄。
“可他不过是个做过琴师还被狱卒玩弄过的贱人!”终于,恼羞成怒的许萩指着许孟开口大骂。
“萩儿!”许阚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皇甫昱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许阚自知这遭许萩是惹了祸,不敢再替许萩辩驳什么,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
正当许阚思忖着要如何脱身时,一名宫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传愉贵妃娘娘的话,娘娘听闻许萩公子来,想见一见萩公子。”
皇甫昱明不做声,许孟心中说不出的慌,只悄悄拉了拉男人的袖摆。
好一会儿,脸色阴森的男人重重吁了口气,再不去看地上跪着的父子俩。
“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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