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长远的质疑,毛大龙忽然沉默了几秒。
缓缓抬起头,用着真挚的目光,盯着李长远的眼睛:“如果我说...我只是好奇你姥爷的账本藏在哪里...你信么?”
“我信么?”
口中嘀咕着,看着被自己试探性的疑问给惊吓到的毛大龙,李长远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摇了摇头,当做看不出毛大龙心中小九九的模样顺着往下说:
“信不信的先不说,你先跟我说,你对别人家的账本打探的那么清楚,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都是屯里人的,我毛大龙就是良心被狗吃了,也干不出那种毁了账本不还钱的事儿!”
毛大龙把头晃的跟个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过豆腐的事情还是缓缓再说。
我现在就得去我姥爷家,把账目的事情给说个清楚。要是成了,咱们还有以后。
要是不成...我希望能成。”
李长远察觉到毛大龙的心动,直接吊了一个鱼饵放在前方。
君子驱以义,俗人驱以利。
既然毛大龙想要盘算他李长远,那就不能怪他李长远反过来利用他。
瞥了一眼面色复杂的毛大龙,走到门口的李长远又回过头来:“愣着干嘛?出来啊。我屋得锁门的。”
手里晃了晃从学校带回来的锁头,没有明确的点名,谁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院里哪个人听的。
“嗯?啊!来了来了。”
嘴上应了一声,毛大龙慌忙端起砂锅锅盖充当的碟子出了门。
亦步亦趋的跟着李长远出了知青院,无视了身后那些知青的闲言碎语。
看着远去的李长远,念着自己的盘算,毛大龙狠心的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手里拿着的砂锅锅盖都没有放回家里,就这么朝着一些熟悉的屯里人家中钻去。
今天干活比较多。
身体疲倦,精神萎靡。
想来这个时间点上,应该没有想要卡在冬天怀孕的小媳妇,在家中上演一出咿咿呀呀的折子戏。
夯实的路面,这会还带着一些白天被日头炙烤的余温。
李长远大跨步的走在前往老白家的路上。
心中却是不住的盘算着,等会应该怎么处理。
到底是姥爷家,是长辈,也是亲属,直来直去斗的两败俱伤,伤的不光是面子人情,更多的还是他李长远的名声。
名声,无论什么时候,在乡下都是硬通货。
无奈的朝天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犹豫,转眼就被李长远给甩到了一边。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跟上辈子一样,被人绑架当一辈子的傻子。
“咚咚咚~”
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门院,李长远一脸苦涩,却果断坚毅的抬起了胳膊。
站在院门的门槛外,用力的敲了敲紧闭的院门。
正常情况下,不是晚上临睡觉的那一会,屯里人很少锁门。
在明知道李长远这个亲戚很有可能夜里上门的情况下,白念章安排白岩锁了门。
要么是想给一个下马威,要么是他们在屋里商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想给外人听墙根的机会。
抬手连着敲了三遍,院内都没有人回应。
“姥,我长远,院里有人么?开下门!”
放下敲的有些红色的手指,李长远抬起头,心里鼓起一口气,缓缓呼出。
猛然扯了一嗓子,在这会儿有些安静的黑瞎子沟,传的很远很远。
就听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躁动。
刚刚升起就被压抑的模糊声音来回扯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又过了七八秒,就在李长远准备再喊一声的时候,被隐约晦暗的天色笼罩的老白家,就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一样。
笨重且生硬的传出两声拉门声响。
跟着拉门声一起传出来的,还有白强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