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可表面上,李长远却是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豁,大队长这话说的忒吓人,别的大队都能倒挂好几年的账。
凭什么咱们黑瞎子沟不行?难不成就因为咱们黑瞎子沟穷?”
“不止是穷,还因为咱们黑瞎子沟是外来的。”
李开田这是话里有话,没有说的太透,却也隐晦的提起了一些:“别看咱们黑瞎子沟地方偏远,可架不住咱们占的地方好。
要是没有咱们黑瞎子沟,这边大把的肥田,就会被边上几个屯给分了。
后面山里的那些个上好的铁桦,黄柏,山槐树,黄瑜,巴拉子树,核桃楸,黄菠萝,水曲柳就会成为其他屯子的东西。
咱们黑瞎子沟不是发展不起来,是咱们拿不到砍伐的许可。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咱们能砍树,后面山上那就是白花花的钱!”
该说不说,这又是一个李长远重生之前不了解的知识点。
“咱们黑瞎子沟还有这家底呢?我说大队长,你该不会是诓我呢吧?”
明明心中已经基本相信,可表面上李长远还是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诓你?你值当我诓?这可是只有咱们黑瞎子沟历来村长,大队长才知道的事情。
这些个上了岁月的树落的位置,从来都只有坐上这个位子之后才知道。”
李开田抬起眼眸,话语中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骄傲。
就这架势,看的李长远那叫一个无语。
就这么点东西...还搞成什么传承了?
不过说到砍伐的许可...李长远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还没等脑子困顿的李长远把事情给串连起来,忽然就看到李开田扔过来一个秸秆拧巴起来的草垫:“别说大队长我不照顾你,知道你是咱们黑瞎子沟的功臣,那肯定不能累着你。
路上有我,你自己到车上眯会去。”
听到不用陪着熬夜,李长远哪还能想别的。
嘴里打了一个诺,一个咕噜就翻到了后面的车架上。
没有坐过驴车的人绝对想不到,夏天的晚上躺在驴车上,听着凉爽的风掠过耳畔,在堪比摇篮的摇晃中睡去,是怎么一种惬意。
“嘿,大队长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一点都不客气了啊。”
李长远寻摸了一个舒坦的姿势,嘴角一扯,露出一口大白牙。
看着李长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李开田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顺势拍了拍自己座位的下面:
“安心睡你的,边上都是自家人,看咱们不爽归不爽,总不至于下黑手。
就算遇上了什么从城里流窜出来的狠人,真当大队长我这公社公认的歪把子是开玩笑的?”
听着歪把子的名号不好听。
可对大队长过往战绩有过了解的李长远,却是知道这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称号。
没别的,就是李开田一手猎枪打的又快又准。
“豁,您要这么说,那我还真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黑瞎子沟有这么多玩枪的好手,怎么没见往年带队进山啊。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黑瞎子沟有山又有水,怎么就混到这境地了?”
说到这一茬,李长远也没了打瞌睡的意思。
“进山?打了东西给谁?收购点给出的那点肉价,还不够咱们组一个队伍进山几天的开销。
真以为进山是往里面走个四五里就有大货的?
不往里面走个一两天,你上哪碰东西?
这还是碰上了大货,碰不上大货,难不成抬个傻狍子回来?路上都吃完了!还能等送到收购点去?”
作为一名好手,李开田说这话的时候,模样那叫一个桀骜。
满眼之中,都是对李长远这个外行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