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长远都没有想到。
自己对于毛大龙人脉的了解,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
别人卡车司机是一路有媳妇。
到了毛大龙这就是五里之内必有姐夫!
也怪不得毛大龙到了下面就跟小浪浪一样,在屯里,除了自家兄弟多不怕被人欺负外。
姐姐够多加上还能再婆家撑住事,一样能给弟弟撑腰。
上了大路,就没有太多的危险。
喂了两顿草料,总算是赶在快要中午的时候到了春晖城的火车站。
作为老工业中心,就算是偏远的春晖城,依旧拥有火车站台。
这边二大爷跟其他公社的的大队长打着招呼。
那边李长远赶忙从带着的麻袋里,掏出一把把草料。
摸出一把盐,又往里面打了个鸡蛋,趁着这会间歇的时候抓紧时间喂着大牲口。
相比来时候的轻装上阵,接了知青回去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体力活。
为了避免回去的路上驴尥蹶子,还得喂一些精料才行。
至于说知青?
不管是在黑瞎子沟还是其他的屯,这几年推下来的知青,可远远比不上自家的大牲口精贵。
想坐着驴车被接回去?
咳咳,只能说梦里不光能坐驴车,还能开能按喇叭的汽车呢。
在一群大队长的互相打趣之中。
一列军绿色的铁皮火车,在远处拉响了鸣笛。
“呜呜”的鸣笛声中,滚滚黑烟不停的盘旋,倾斜着扯出长长的一串黑烟,消散在湛蓝的天空中。
远远的看着,火车头的驾驶室探出一个人,一手拽着里面的扶手,倾斜着身子挂在车厢外。
眯着眼睛,顶着迎面扑来的热风。
看着挂在前方进站口处的标牌,随时准备扯下。
这个时候,进出站挂在铁路两边,需要在行驶过程中扯下来或者挂上去的标牌,就是整合调度表的唯一信物。
火车缓缓停滞。
不算宽阔的月台上,放鱼一般,扑腾混乱的挤出一群面色麻木的知青。
大包小包的行李,被肩扛手提着。
有条件的,身上挂着一个大号的帆布包,背后背着一床被褥。
没条件的,就只能弄一些手搓的麻绳,提溜捆着用被单包裹起来的家当。
家底如何,这会一目了然。
至于说尿素袋。
这年头可是稀罕物。
前几年化肥进入老家之后,这些尿素袋一度成为潮流。
有些自以为赶趟的,还把尿素袋给裁剪成了平角裤穿在最里面。
磨不磨的李长远不知道,反正这么穿的人,总是会时不时的去一趟医院。
回来问什么病,只涨红着脸说小毛病,别的那是一个字都不提。
“怎么又是这么一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玩意?tui他的鸟!
这群城里人是不是就看咱们好欺负,分配过来的知青一年比一年烂?
前些年的时候好歹还是个壮劳力。
现在看看,女娃子这么多,她们能干个什么活?
咱们屯里已经够难的了,怎么还让咱们贴粮膘!”
说话的是梨树沟的大队长。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皮肤被因为常年累月的农活,被日头晒的皲黑。
“谁说不是呢,一年年的贴粮膘就算了,好歹能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