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甚至不如毛大龙！
李开田低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晌，唉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放着的一堆东西，苦恼的说出不出话来。
以前没钱的时候，觉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解决。
现在钱放在眼前，他却连花钱的法子都找不到。
“长远...”
李开田抿了抿干裂的嘴角，身为大队长虽然不用下地干活，可拿着土喇叭监工喊号子，也是一项废嘴费功夫的活：“真没法子了么？”
“法子是有，但是我要是说出来，你不能说我自私。”
感觉火候差不多，李长远这会也就不再绕弯子，提前打了预防针，见到自家二大爷没有抗拒之后，这才继续开口：
“首先咱们得确定一点，我个人的钱，不能开厂子！
就算后面请了大师傅，那也是少量的帮忙。确定了这一点，然后我们再回归到正题上。
咱们黑瞎子沟不怕吃苦，就怕没有路。
所以，我可以借着大队的名义，买上两头牲口回来。牲口放在大队，大队帮我养着。
然后咱们屯里人可以借去开荒，有了牲口帮忙，累虽然累一点，却不一定会比现在需要的时间更多。
然后，种出来的东西，我可以掏钱收购。
二大爷，我掏了钱的，还给了便利，只要屯里人愿意干活，肯定比现在的日子要好上一些。”
李开田没有多说，只是吧嗒着烟锅，心里不停的琢磨着。
按照李长远这个法子，开荒是屯里自发性的行为。
屯里人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在上交的公粮之外，额外的弄出来一些东西。
不合常规，勉强算是钻了一个漏子。
不算村办厂，自然也就不会有被公社收走挪到其他地方的风险。
“可是赚的钱...”
李开田吧嗒着旱烟锅，心头有些为难。
“二大爷！”李长远拔高了声调，用力的挣开被拽着的胳膊：“我担着风险的！
前期投入牲口，中期投入收购，就算是后期，我也得担着货砸手里的风险！
这钱你要是都想让我跟屯里人分？那不如您自己来！”
道理李开田都懂，也知道这里面失败的风险不低。
可要是万一成功了，想到那赚来的钱，李开田心里又有些不甘愿。
他这个人，一辈子都钻到让屯里人富裕起来的牛角尖里。
眼下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他还真有些扭不过自己的性子。
思前想后了老半天，连着往旱烟锅里添了两回料，屋里熏的都是一股子缭绕的烟雾。
“老了，脑子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总想着让屯里人过的更好一点，却是忘了要是没有你李长远。
咱们黑瞎子沟怕是今年的牲口钱都凑不出来。
二大爷这里给你道个歉，顺带着也代表了你满仓叔表个态。
只要能带咱们屯里人赚钱，只要不亏大节，天大的事儿，咱们屯都站在你身后。
原本我是打算过上两年就退下去的，现在这么一看，我这身子骨还得多抗两年。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豁出这把老骨头，我也能帮你顶上一些责任。
二大爷我没文化，漂亮话不会说，但是我知道，长远你让咱们屯赚了钱。
咱们屯从上到下，就算是以后出生的小家伙，娘胎里都欠你一份人情。有想法你只管做，出了事，有我们这帮老家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