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撸起袖子雄赳赳地朝着程会卿走过来,先是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将人踩得摔倒在地上,又一拳冲在他肚子上。
程会卿短促地惊叫一声,五脏六腑几乎都被这种冲击力打到错位,而更痛的是左胸口处的心脏,他听到温云白的声音,也即是说,他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在舅舅的默许下进行的。
他捂住胸口缩起身子,满脑子都是恨意,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在意自己的脸面,温云白是为了程溯教训他,即使他是与温云白有血缘关系的亲外甥也毫不手软。
他能想象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垂眼看他,像看一只求饶的落水狗一般。
程会卿血性被打出来了,哽着脖子不吭声,他捏紧拳头,手背处的肌肤由于突然的绷紧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应该是流血了。
张虎见脚下人没有求饶,顿感一阵挫败,怀疑是自己打的不够用力,咬牙切齿地加重力气狠狠踢在他的膝盖。
程会卿一口老血吐在麻袋里,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咳穿,他佝着身子趴在地上,心道,娘的,真狠。
温云白冷漠地看着张虎单方面殴打程会卿,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他所有的情绪波动在都看到程溯被折磨而倾泻完了,现在看到罪魁祸首只觉得面目可憎。
张虎抡圆了胳膊,拳下生风,直直朝着程会卿的脑袋砸过去,温云白闷咳了一声。
壮汉生生止住了动作,拐了个弯落到他的胸口。
程会卿好不容易站稳,又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眼冒金星,他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双膝跪地,颜面尽失。
尖锐的耳鸣中,程会卿想起了被秦宇欺负的程溯,那时冷眼旁观的人是他自己,他看到程溯瘦弱的身板一次又一次地打倒在地,那些混混怎么踢他的膝盖也宁死不跪,即使痛到坚持不住也不肯求饶。
是的,程溯从来不会因为暴力屈服。
程会卿的眼睛有些酸涩,内心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觉得是这人的力气太大,踢的他心脏疼。
他咬紧牙关,誓死不让眼泪流出,屏住呼吸,消化这难捱的痛感。
身份互换才能感同身受,可惜程会卿体会到的痛苦远不及程溯的万分之一。
空荡荡的别墅内,拳头捶在肉上的声响不绝如缕,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沉闷,温云白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这场暴力行动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
他随意扫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程会卿,起身缓步走向这个犯了错的外甥。
张虎见温云白有所动作,忙收敛力气向后退去,温云白抬眼,眼里的情绪分明是让他继续。
张虎一愣,不由得腹诽,这温家少爷是犯了天条?再打下去,说不定他就要去监狱和前老大相逢了,可是白哥的命令不得不从,这……
“继续打。”温云白冷冷地说,“打死了算我的。”
程会卿的人生里太缺少打了,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小少爷,父母不管教,养得个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性子。
张虎一怔,白哥的有令不得不听,他往粗糙的手掌上吐了把唾沫,摩拳擦掌,如同古代刽子手行刑前要在刀上喷一口烈酒,他也做足了架势,眼神犀利,颇有种同归于尽的决心。
程会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胸口处有微弱的起伏,此情此景,他竟有种当年混黑社会的熟悉感。
豪门贵族之间的纷纷扰扰谁说的清,他只是个马仔,奉命办事罢了。
只是这公子哥的身板也太弱了,他还没使力就这样了,像条死鱼,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张虎上前两步,一脚狠狠踩在程会卿垂到地上的左手,他好心地挑的是左手,毕竟右手要写字,他对读书人还是很尊重的。
尊重归尊重,脚上力气逐渐加大,张虎转动脚尖,将程会卿细白修长的手指在地上碾了又碾!
十指连心,程会卿再能忍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酷刑,他疼得两眼上翻,喉间发出凄厉的叫声,他的额角不断沁出汗水,几乎将头上脏兮兮的麻袋浸湿。
“啊————”他的身躯在地上滚动,左手却被钉死在地,他这辈子没体会到涕泗横流的痛苦,在今天连带着“胸口碎大石”“拶指”一同体验了个遍。
宽敞空旷的大厅内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哀嚎,程会卿此时也顾不得脸面了,惶恐地求饶,“啊——舅舅……舅舅!好疼啊……松开!啊啊啊——”
张虎对他痛苦求饶的效果十分满意,一边踩着他的手指,一边弯下腰拎起套着麻袋的脑袋。
程会卿战战兢兢地抬头,“舅舅……我错了……”
张虎拍拍他的脸,流里流气地笑道,“现在求饶?晚了,惹毛了我们老大,你觉得你这只手还能要吗?”
说着,他有转了转脚尖,疼得程会卿呲牙咧嘴。
程会卿怒火中烧,火冒三丈,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也能骑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