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内。
穹顶高悬,一盏接一盏的巨大水晶吊灯点缀在厅顶。花色繁复的短绒地毯自厅外一直延伸向最远处,典雅高贵的扇形楼梯在宴厅最末端缓缓铺开,二层的观赏廊如同一圈花边,镶嵌在大厅边缘。
自从进入古堡便像消失不见的嘉宾像是一下子都聚到了这里,侍者端着托盘与酒水来来往往。
富丽堂皇,热闹非凡。
白谕领着时恙刚入厅门,热情的侍者就迎了上来:“尊贵的先生,饮品。”
托盘上是一组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摆放有白葡萄酒、红葡萄酒和香槟。
白谕随手拿了一杯香槟。
侍者恭敬的退到一旁:“祝您晚上愉快,先生。”
宴厅靠中央的区域有两列长桌,放着各类精致的甜点与酒饮。侧方的区域则是一组组单独的卡座,半包围的结构,小桌上置有每位客人的姓名牌。
现下的宴厅中,大多数人都围绕在靠中央的位置闲聊交谈。由于一系列的些原因,前来观展的嘉宾对于方氏这个巨企都不陌生,甚是一部分还隐秘的属于方氏麾下,这也是为何C组成员可以毫不费力的以嘉宾身份混入画展。
白谕的到来无疑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旁人有的或许不认识他,但某些个跟方氏关系亲密的企业可是早早接到了方氏的“知会”,此时轻松迅速的便认出了这位方二少。
“方二公子,久仰久仰,我是戴维斯集团……”
有一个人上前寒暄引荐,接下来自报家门上前熟络客套的人便接连不断起来。
应酬的场合白谕应付起来还是十分轻松的,只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的过于从容。
在来往交谈的宾客中自然也包括了伪装成嘉宾的C组成员,他们客气熟络的前来攀谈,顺便试探白谕有没有新的指示。毕竟现下人群聚集无法自由的使用耳机沟通,而且适才B组的请求所有队员都听到了,情况似乎正在超不好方向发展,可白谕却执意继续任务。
面对前来“客套”的C组成员,白谕只是暗示他们按照原计划行动,譬如尽可能多的打探消息等。
……
前来敬酒的人不少,觥筹交错,不知不觉间白谕的香槟又见了底。
时恙一直在白谕侧后半步以内的距离,一边职业性的微笑着,一边偶尔出言解释宾客的问题。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视线飘过白谕的侧脸时,画面忽然与曾经设想过很多次的景象交叠——他的主人被簇拥着,西装笔挺于人群之中而处变不惊,他就安静的立在身侧半米之内,忠诚的守候着,行云流水处理完所有纷杂的小问题。
“先生,请问需要换一杯酒饮吗?”服务生微微将托盘倾过来,打断时恙一晃而过的出神,酒水被举到白谕跟前:“您可以任意选择,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白谕伸手去拿香槟,有一只手却先他一步从托盘上拿起了白葡萄酒,将细长的高脚杯递了过来。
“二少,不如尝尝白葡萄酒的味道,或许会比香槟好喝一些。”
分明演得是代人做主挑选酒精度数更低的白葡萄酒,可时恙语气太过温和,真挚得不像是逢场作戏,似乎他手上这一杯确实比香槟好喝。
白谕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抬手接过高脚杯,不知意味的盯了时恙一眼。
时恙想惯常的还以一笑,可只能神色平淡的表情站回白谕身后。
……
灯光将宴厅的每一个角落都妆点得璀璨,六点的钟声在城堡内回荡。
宾客落座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手杵银拐的中年人自二层观赏廊的楼梯一步步走下,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体略有发福,棕色的头发被梳到脑后,鼻梁上挂了幅金属框的圆眼镜。
他走到楼梯中段宽敞的平台上,那里不知何时被摆放了一支立杆话筒。
“各位亲爱的来宾,欢迎参加由塞托集团举办的慈善画展,我是雷吉诺德,塞托集团的董事长。今夜很高兴能与大家齐聚于此,在此,我向长期以来关心发展慈善事业的各界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熟练流畅的致辞,从言语和肢体语言能看出一种城府与老练,和善的表皮下必然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狠厉。
白谕的目光淡淡的盯着雷吉诺德的一举一动,仅从这人半分钟的发言,他便可以断定雷吉诺德并非那个幕后之人。
画展上那些高仿品的油画是被刻意呈现到面前的,联系那些画作所代表的意义,幕后的那位十有八九有心理变态的倾向,而眼前的雷吉诺德尚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此前,为了礼貌的不阻挡他人视线,时恙也坐到了白谕的卡座里,现下他瞄了一眼白谕的神情——表面上仍是一脸的平淡,可在场的大抵只有他才能从中读出那隐于平淡下的闲散,这说明台上讲话的那个雷吉诺德并不是此次任务的核心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