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全城堡都有监控器的话,那这间专用休息室应该是除卫生间以外第二个安全的地方。
白谕站起身来微微整理衣服,目光看向时恙的,脚步却冲着那位塞托集团的董事长去的。
他语气恢复了那种轻松懒散:“亲爱的,金朗集团的老大真是个变态。”
时恙毫不意外这种变脸速度,并对白谕所说的内容颇感赞同。
雷吉诺德还反应过来,前一秒还缩在沙发上满脸戒备紧张的男人,怎么后一秒就变了个人似的?!
白谕已经十分淡定的走到了他面前,伸出一只手,黑瞳亮得晃人:“你好,雷吉诺德。在此之前我想你应该听过我想另一个名字,你们曾经把这个名字挂在黑网悬赏榜上很久——Bnk。”
“你……?唔……!!”
在雷吉诺德瞪大双眼高呼出声前,白谕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一个手刀砍在后颈上,将人砍晕过去。
白谕看了一眼面色不解的时恙,一边拖着雷吉诺德往窗子那边移去,一边解释道:“代格,兰斯庄园的主人代格是雷吉诺德的长子,但是其实他们长得不是很相似。”
时恙却是眉头拧得更紧了,隐隐之中不太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你想干什么?”
白谕把人靠在窗台下,来到一块彩色玻璃前。
这块玻璃窗跟其他所有的都不一样,它是唯一一块落地窗,上面五彩斑斓的拼凑出太阳的图案。
他一脚侧踢狠狠的踹在彩色玻璃上,玻璃碎裂的声响夹杂着狂风一下子卷进了屋内,雨气冲入房间,瞬间将不堪一击的平和冲碎。
湿润的发丝在额间乱舞,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白谕背对那块破碎的七彩玻璃窗,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向时恙:“金家瀚没想让我活出去,你把那些画作带回去,那是方氏要的证据。”
“???”时恙上前几步似乎想扯住白谕,可他停在几米外的地方,因为白谕对他笑了笑,温和明朗,那是一种一意孤行的笑容。
时恙惊住了,他觉得白谕是疯了:“那只是方氏要的证据,白谕。”
他不可置信,这压根不能比的证据用得着命换?
白谕风轻云淡,语气有一丝丝的无奈:“时组长,下面还有你的队员。”他们是跟了时恙好些年头的兄弟。
白谕在宴会厅外不撤离,是因为一旦撤走就意味着方氏认怂,金朗方面可以有很多种手段让在场的宾客与他们合作,后面会让方氏陷入更加不利境地。
之所以扮演这么一个“废物”二少,一则是想迷惑对方低估我方实力,二则如果对方想从方氏中寻找一个弱点“突破”,那他这个废物二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惜金家瀚这个神经病不仅看不上“方煜”这个废物少爷,单凭那句“你哥哥会收获更多快乐”就暗含要他死在这里意思。他但凡从这间屋子出去,面对的必然是天罗地网,要逃出去需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方氏想要证据,那就拿一个少爷的命来换,这就是金家瀚疯子般的意图。
其实从B组汇报开始,他就猜到了金朗大部分的计谋,事情最终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白谕不想让金朗得偿所愿,没人能让他两手空空徒劳而返,而且他两天前答应过时恙让队友们完好的归去。
暴雨打在白谕的衣裳上,淋湿了他的后背蔓延到前方,他拖着昏迷的雷吉诺德走到窗边,窗外有一个年久失修的小阳台。
他双臂从雷吉诺德腋下穿过,架着人站到阳台的边缘,雨水劈头盖脸的冲下,他隐约看到时恙站在光里,不知道是不是雨太大,他恍惚感觉光影在颤抖。
他得先一步去死,这样金家瀚准备的手段就会失去用处,队员们也不会为了保护他牺牲,方氏会获得他们需要的证据。
他一直是一个遇黑即黑,遇白即白的人。比如遇到时恙他也会变得很温柔,比如方烨把他当弟弟关照,他不介意自己多个亲人……
这次金家瀚是个疯子……
他的命令声闯进风雨里。
“射击!”
白谕很确定时恙明白会怎么选择。
时恙的身体在抖。这么多年,他握枪的手头一次抖,还抖成这样。他望着阳台上那簇人影,像是风雨飘摇里的一片树叶,即将被身后的黑暗吞进去。
白谕疯了,但时恙知道他疯得清醒。
这是一步既能保护我方利益,甚至还可以令局势翻盘的棋。
射击是为了营造出杀人的痕迹,接下来白谕会带着雷吉诺德摔下去,坠海的求生几率总比拼杀出去大,但即便如此,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之前在卫生间里的那句道歉,如今更像是白谕在为逼他亲眼看他送死而抱歉。
立夏的狂风比凛冬的还要彻骨,子弹最终还是划破了雨夜。
“注意!任务指挥权移交副队长时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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