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衣保镖几乎将厕所围了个团。
白谕在松开皮带的刹那,脚底还不忘大力的踹了一下。时恙被蹬得趴伏在地上,杵着瓷砖的手指骨白得跟地面的瓷砖似的。
燕尾服的男人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方氏保镖,嘴勾起一点兴趣的弧度,目光转向一脸不爽的黑发青年:“方先生,方煜,是该这么叫吧?”
白谕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阁下是?”似是联想到什么,“塞托集团的高层?总裁?管事人?”
“呵……”燕尾服的男人笑了一声,“我啊,我叫金,全名金家瀚。”
“金先生,我在卫生间教训我的家臣,这你也要干涉?”
“抱歉,方二少爷。不过您这样占据公用场所有碍其他嘉宾使用,不如上去喝杯茶……消消怒?”
白谕一蹙眉:“上去?”
“是啊,您拍了好些作品,诚邀您前往贵宾室核对。”金家瀚微微一笑。
白谕扫视一圈保镖,似是不疑有他,在金家瀚作请下走出卫生间。
金家瀚跟在方少爷后面,在即将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从地面狼狈爬起的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细微的笑容。
奈斯特古堡第七层。
私人休息室明亮宽敞,大面的飘窗几乎占据一整面墙,云层乌泱泱的压在窗外,雨幕如银河倒倾。
金家瀚端了杯茶放到白谕面前的桌几上。
白谕目光从英式小瓷盏掠到金家瀚的脸上,同样应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状态比塞托集团的董事长年轻不少,单眼皮鹰钩鼻,笑起来似如沐春风,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毒物。
“金先生,我的保镖投标的竞拍价可只有一千元,那些画作……不可能一千元就能落到买家手上吧?”
“方二少爷……嘶,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叫着拗口,介意我称呼你煜先生吗?”
“方煜”做了个请便的示意。
金家瀚微微一笑:“煜先生,你知道吗,从你进入城堡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监视你。”
站在不远处的时恙瞬间紧绷起来,白谕也有一些后退的微动作,下意识往时恙那边看去。
“不用紧张。”金家瀚抬手,“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谁知道方氏会不会送进来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呢?哈哈……开玩笑呢。煜先生,看到你喜欢我的画我觉得很高兴,我愿意以一千元的低价将画作都送给您,这之间的差价由我出资填补,你觉得怎么样?”
白谕看着他:“为什么这样做?”
“煜先生,我才说过,知音难求。”
白谕盯着金家瀚没有回话。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雷吉诺德走了进来,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以及站在沙发旁的保镖略感惊讶。
金家瀚的目光从雷吉诺德身上转了一轮,又移回白谕身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塞托集团董事长雷吉诺德。噢,差点忘了,刚才你在酒会上应该见过。”他指向白谕,“雷吉诺德先生,这位是方煜先生,方氏集团的继承人。”
窗外的暴风似乎更加猛烈了,在金家瀚说话的时候,玻璃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否则的话阳台的风景应该相当不错。”金家瀚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又转回来朝白谕露出微笑,“作为这次画展真正的主办人,我也应该更加详细的介绍一下自己才是。”
他张开手臂,像极了一只炫耀羽毛的鸟:“你好,我是金朗集团的实际掌控人,同时也是方氏一直在寻找的谋害方升的真凶,哈哈,如果是方烨在这儿一定会十分惊喜吧。”
话其实才说到一半,金家瀚的太阳穴就被遥遥瞄准了。
时恙的手中拿着白色的3d手枪,这比平常的真枪要小上一倍,但杀伤力足以穿破人类的头骨。
“嘘,不要激动。”金家瀚仅仅瞟了一眼时恙,对他偷偷携带枪支并不感到意外,像是对自己的安全表现得胸有成竹,“不知道你们在外场的保镖有没有发现,我来告诉你们,城堡周围布置有大量爆炸点,但希望不要派上用场。”
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金家瀚死在这里,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座三百年历史的古堡都得一起陪葬。
“方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朝着时恙的方向摆了摆:“放,放下枪。”他紧紧盯着金家瀚,“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你跟我的一位故人长得真像,但是性格真是天差地别。”金家瀚细细的将方煜打量了一遍,脸上突然升起一抹甜蜜的笑容,“不过,煜先生你放心,那些画作我会打包好派人送回方氏,只要你给我提供一个地址就可以,希望你哥哥看到那些画能收获比你更多的快乐。”
“方煜”似乎被这几句搞得云里雾里,戒备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金家瀚,等着他继续解释。
可金家瀚却像想起什么,直冲门口走去:“稍等啊煜先生,他们怎么还没有把拍卖清单送来,我要去看……”
声音随着门“咔嗒”的关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