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阵裹挟着霜寒的劲风,将婚房门板掀倒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的木屑框棂乱七八糟散了一地。
冷光烁烁的剑锋,顷刻间便袭向了床榻上那个浑身散发黑气的邪异人影。
梅方旭离开婚宴后,一直在近处的房顶上打坐警戒。方才听见太吾戈临的呼救声,凌空虚点几步,不到一个呼吸间便破开门板,闯进了婚房中。
他目光如炬,一瞥见屋里的相枢化身,腰间剑刃眨眼间出鞘,剑锋覆盖一层三花聚顶的凝实真气,却被一层乳白光晕给悄无声息挡下。
“相枢化身——”一声怒意滔天的大喝从门外传来。
况静水身法造诣在几人中最为精湛,紧随其后赶到了门口。一见到那黑色人影,便挥出人骨重刀,刀锋带起一阵鬼魂哭嚎般的凄厉风声,朝那乳白光茧上砍去。
然而二人的全力一击,像是陷入了一潭极为黏稠的液体,刀刃剑锋皆是瞬间迟滞了下来,无法向那光茧中突进一分一毫。
光茧内那个黑色人影抬起了头,似乎打量起了这两位来客。
他解开了将新娘子绑在床头的那根天蚕丝,缓慢捞起了仰躺在床的太吾戈临——青年双眸紧闭,脸上泪痕密布,浑身上下还泛着情欲未消的粉红,腿间艳红的阴穴无意识抽搐着,深深含入了那人影胯下巨根。
而最为诡异的,还要数太吾戈临心口的异象——
青年胸口正中、两只雪乳之间的缝隙里,迸射出一道炽白光华,然而细细一看,那光芒分明是从一处深可见骨的骇人伤口中发出。
就在此时,其余几人也闻声赶了过来。
时玉一见到太吾戈临赤裸胸口的异象,心神大震,又望向一旁,见众人周身皆是运起真气,似乎要使用蛮力冲破那层乳白光茧,面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
“都停下!”时玉厉声疾喝,“千万——千万莫要攻击那光茧!”
她身形一转,取下了背上那张巨大木琴。瑶琴虚置于她身前,时玉神色凝重,甩手急拨琴弦,奏出一串清心静神的奇妙曲调,又高声喝道:“都收起武器,不要攻击光茧——”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与此同时,一片看似柔软的细长柳叶贴上了时玉咽喉要害,崔破光强忍怒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何人?如何知晓那光茧是何物?”
冉逸和冉群一人封住时玉一边侧翼,阴寒刺骨的玄阴真气从四面八方逼近了抚琴的女子。
时玉丝毫不顾自身险境,如玉指掌轻压下琴弦,目光仍然死死落在不远处青年的胸口,似乎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话语,声音缓慢而清晰:
“在下乃璇女峰大师姐。”
“我长话短说,各位也看见了,太吾传人……心口有一处贯穿前胸后背的洞开伤口,却无一丝鲜血流出,而是放出刺目白光。”
“这番异象,与我璇女派一件秘辛有关,乃是一则从一明珏神女降世、璇女派开宗立派之时,流传至今的预言。”
“现下情形危急,来不及赘述!各位,当务之急——不是攻破光茧,而是稳住里头那个相枢化身!”
一抹浊气从顾修远指尖缓缓生出,直直飞向了那个人影。
徐萧茂捕捉到这一动向,焦急喝道:“顾药王、不可对那相枢化身用毒!那身体分明是——是长孙神匠!”
然而为时已晚,那浊气无形无质,一下穿透了光茧封锁,眼看就要融入长孙玄客骨血,将这具身体、以及灵台中长孙玄客的神魂一同毒杀灭尽。
那相枢化身发出声轻蔑讥笑:“雕虫小——”
话音还未落,异象突生。
太吾戈临心口那处奇异伤口,霎那间光华大盛,下一秒又立刻熄灭殆尽,那伤口也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青年胸口羊脂般细腻的皮肤,连一点擦痕也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一双湛蓝眸子陡然大睁,视线瞬间锁定了那抹近在咫尺的污黑浊气。
“别伤他!”太吾戈临急道。
淡淡的乳白光晕,从太吾戈临丹田处绽开——这光芒,和他方才他胸口迸出的乳白光华极为相似,刚一触碰到那抹剧毒浊气,便将后者瞬间绞杀殆尽,一丝残余也没留下。
太吾戈临还被相枢化身抱在怀里,硕大魔根还插在他小屄里,满腔嫩肉毫无阻碍地感受着那根凶器的规律搏动。
他看向相枢化身,那双散发着红芒的眸子映入眼帘。片刻后,又转头看向了一片狼藉的婚房,也瞥见了外头几人面上或是焦灼、或是激愤、或是阴沉不已的神情。
眼前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分明是毁灭了世间万千生灵土地的罪魁祸首,法力滔天、暴戾恣睢的大魔分身,太吾戈临的语气眼神,却并非只有忌惮和恐惧。
他轻垂下雪白眼睫,淡淡开口:“你……先走吧。”
相枢化身冷哼一声,周身爆开一阵腥浓血气,显然是运起了魔功,防备着屋外众人进一步动作。他双臂紧紧搂住了青年,手掌依依不舍抚摸着怀中人雪白的发顶,嗓音与长孙玄客十分相似,却透着几分低落:“小太吾……本座想带你——”
太吾戈临直勾勾看着那两团红芒,即使呼吸还有些急促,脸颊也染着酡红,眼神却是十足果决桀骜。
红润嘴唇贴上相枢化身耳边,声气压得极低:“你个蠢东西,魔魂都快散了,硬撑什么?接得住他们几招?快走!”
相枢化身急忙捉住了太吾戈临肩膀,低声问他:“小太吾,知道了多少?本源法力,有你真身记忆——”
太吾戈临心中暗叫不好,一拧剑眉,竟然扬起手掌,一个巴掌扇了上去——“啪!”
婚房内外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一滞。
“给老子滚回去!”太吾戈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怒道,“再多说一个字,以后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况静水就在床榻几步之外,手持重刀,早就摆好了出击架势,眼看那白色光茧愈发黯淡,就要彻底消失的前一秒,他运起金刚真气,握紧了刀柄。
却只见那相枢化身浑身的黑气骤然一凝,转瞬间便离开了长孙玄客身体,凝实成了一股黑红相间的邪异光芒,绕着太吾戈临赤裸身体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