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声无念歇在车内,今早换班前二人特意更换车内褥单软被,用香熏好。离弦沏了壶药茶,倒了杯递给轻痕手里。
轻痕手不能提重物,冷香准备行李时特意换了竹制木杯,重量很轻,容量正好。主上说看着喜欢,连夜做了一整套杯具,宣告紫砂系列彻底失宠。
待轻痕小口抿了口后,离弦才又说道:“休息一会儿,辰时出发。”
“是。”
离弦掠了眼想要努力坐直的轻痕,叹半口气道:“私下里与我们无妨,切莫再主上跟前失了仪态就好。”
“奴、奴明白…谢主君大人教诲。”
听打头第一个字离弦就头疼,沉默了会,“你……”开口却不知怎么说,左右主上也没意见,离弦转念问,“是不是‘鸳鸯断情缠’发作了?”
轻痕小幅度点点头:“奴可以忍下的。”
“主上没有罚你的意味。”离弦道,“此处离落日城极近,不消半日便可进城。虽说还算隐蔽,毕竟挨着官道,纵使无人经过,但青天白日的…终究不合礼仪。是主上不舍得轻贱你,你勿要多想。”
“奴知道……”
“主上叫我问你,半日可还挺得住?”离弦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昨夜蛊毒发作,主上疼的脸色惨白,仍絮絮叨叨挂心他们一众影卫。
——“松烟喜欢你多些,你多陪陪他。等进了落日城我们选一家上好客栈休息整顿,再缓解他的‘鸳鸯断情缠’。”
——“火堆里我埋了些毛栗,无声旧病…无念昨日替他纾解,怕是累坏那孩子……无念轮值对吧,怕是不好打猎,先吃些毛栗垫垫。”
——“我就睡一会儿,你别担心,别担心……”
两颗“十欢”并下,蛊虫活跃异常,生生折磨风归远意识昏沉,靠在离弦肩头说下最后一句。
“主君大人……”
离弦回神:“怎么了?”
“主君大人很伤心。”
离弦眸光一顿,不着痕迹地藏起那些心事:“缘何这么说?”
这……
轻痕哪里敢答话,捧着竹杯低头抿着茶,哆哆嗦嗦半响,好似刚找回声音般吞吞吐吐说下去——
却是答非所问之言。
“奴会听话的。”
“……”
离弦瞬间移开视线,投到车帘上,仿佛想洞悉帘外人物。
“昨晚那时,你是听到了的吧?”
话音刚落,轻痕双手一抖,竹杯水面荡漾,溅出几滴烫在他的指间,离弦瞥见忙夺了杯子搁在一边,用帕子替人擦拭。
“清剿之后,整个风月阁除却主上和萧先生,只剩你我知晓当年尘风统领。”
轻痕指尖一缩:“尘、尘风……主上很看重尘风、统领。”
他二人当年在明面的身份上并无高低之分,这句唤了名字亦不失礼,偏是轻痕忘却前尘,下意识按着曾经叫法,说完,又急急填上称谓。
离弦目光一转,放下手帕,声音低低,算是把之前的解释补全:
“微微尘上风,去留轻无痕。”
轻痕笃地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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