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边的手腕被宫人托起,手心朝上,医效的两根手指搭在的他的脉搏上。
“宋大人,敬奴的身子如何,他刚刚像是要晕过去,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宋医效捋了捋胡子,皱着眉摇摇头:“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他这身伤,可是又受了刑?”
顾敬之的双膝和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因为一直跪着,膝盖处的伤口再次崩开,纱布里已经隐隐透出了血色。
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青紫,嘴角也破了皮,看起来就像是遭受了一夜的殴打,很是凄惨。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他压在腿间的花穴也因为受刑而又红又肿,只是因为媚药的缘故,顾敬之本人并不能觉出太多疼来,即使那里一直都在微微渗血,也只是不停的含着穴内的玉势,吮吸个不停。
嬷嬷看着敬奴伤痕累累的身体,眉头紧皱:“敬奴哪日不受刑,除了每日早晚抽茎三鞭,其他时候犯了规矩也是要被训诫的,只是昨日是陛下兴起,牵了敬奴去御花园散步,敬奴这身子娇嫩,爬了两步就出了血。”
“原来如此。”宋医效又看了看顾敬之的面色,叹了口气:“他本身就血气两亏,流血多了,更是伤身,这药是按照他平时的状态开的,现在身子太虚,喝了就不太好受,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比平日多熬一会儿,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只要敬奴的身子不出问题就行,敬奴最是能忍,想来这一碗药也不算什么。”嬷嬷笑道。
宋医效站起身,又嘱咐了嬷嬷几句,便准备离开。
嬷嬷侧身给他让路,对身后的宫人道:“送送医效。”
还未等其他宫人动作,春桃连忙上前,帮医效拿着药箱,“宋大人,我送您回去。”
宋医效在惜华殿有单独的屋子,他除了休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虽有诸多不便,但这是皇帝的命令,他也无法违背。
两人一路走出主殿,沿着回廊往后走,路过一处小花坛旁时,宋医效停了下来。
那里开着一从香祖兰,黄嫩嫩的甚是好看。
宋医效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开的这么好的香祖兰。”
春桃跟着看过去,道:“宋大人喜欢这种花?”
“倒也不是喜欢,只是这花可以入药,花色越艳丽,药效越好,这花娇贵,难养的很,若不是宫里的东西不能乱动,老夫真想把花摘了回去······”
春桃惊讶道:“这花这么娇贵么···”
宋医效正色道:“不是跟姑娘夸大,这花大多都生长在野外,专门长在好山好水的地方,水土差一点都不行,也有人把它们移回家养着,只是大多都活不了,就算勉强养活了,花色也会越来越淡,这簇估计是刚移过来不久,若是再养两年,花色就不如现在了······”
就算勉强养活了,花色也会越来越淡······
春桃看着香祖兰半透明的嫩黄的花瓣,不知为何想起了敬奴苍白的脸。
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顾公子也很白,但是那种白就像是玉一般水润润的,在太阳底下像是能透出光,而不是现在这样,白的暗淡,白的死气沉沉,就像是铺在桌子上的宣纸,毫无生气。
顾公子,也是香祖兰吗?
他被养在这里,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快要失去所有颜色······
“姑娘···春桃姑娘?”
春桃猛然回神,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药箱,鼻子一酸,眼里就泛起了湿意。
“宋大人,求您救救敬奴···”春桃有袖子摸着眼泪,啜泣着说道:“敬奴他···他就要死了······”
宋医效连忙朝四周瞅了瞅,确定没人,才掏出一只手帕递给春桃,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呦,姑娘何出此言啊,老夫刚给他把过脉,他就是身子虚,离死还远着呐~”
“可是···”春桃抓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说到:“可是敬奴那么难受,他每次喝了药,身子都抖个不停······”
春桃的年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宋医效看着春桃鼻子都哭红了,心疼不已,说道:“快别哭了啊,老夫也不是故意要让他难受,这药···我必须得开,他也必须得喝,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春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脸颊上挂着泪痕,嘴巴一瘪就又要哭。
“可别哭了···可别哭了···我的好姑娘呦~”宋医效简直把春桃当自己的女儿哄了,恨不得给她手里塞一块糖。
春桃眼巴巴的看着他。
宋医效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算是走不了了,他捋了捋胡子,顿了顿,才说道:“有些事老夫也是身不由己,敬奴的药不能停,不过老夫可以给他换成药性更温和一点的,喝下去,可能会好受一点······”
“真的吗?”春桃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那就太好了,谢谢宋大人,日后我定然让哥哥带好酒到贵府,亲自登门道谢。”
“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宋医效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他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说道:“这事儿千万不要同外人说,你也知道陛下···总之,敬奴的药是老夫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重新配了方子,绝不是你求我才换的,懂吗?”
春桃连连点头:“春桃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找机会单独跟大人说,大人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宋医效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春桃眼中的笑意,一时没忍住,嘱咐道:“这敬奴长的是不错,你这年纪的小姑娘有点那样的心思也正常,只是这人已经是有主的了,你可别表露的太明显,陛下再怎么折磨他,那他也是陛下的东西,你就是再心疼他可怜他,也要注意分寸,别被人抓了把柄,陛下的心思,谁也说不好······”
春桃眼神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谢大人教诲,春桃会记在心里。”
“行了,姑娘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赶紧回去吧。”宋医效接过药箱,朝她挥挥手:“剩下的几步路老夫自己走就是了,姑娘记得把眼泪擦干了再见人。”
“春桃晓得。”
看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身形,宋医效摇了摇头,背着自己的药箱慢慢往回走。
这温和的毒药···可不好找,回去翻翻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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