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长安街上,行人刚刚经历过冯保的惊吓,又在遭朱翊釴的又一次策马惊扰,不由得纷纷怒目看向骑马的锦衣少年,却又见他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挂满急色,还在不停的催促马驹和挡道的行人。
兵马司的衙役见这少年面生,领头的正想上去喝止,却被随后跟上的冯保瞪退,:“速速清开道路,皇上急召小王爷入宫,误了小王爷的大事,当心你的皮!”
那领头的一听,心想小王爷,在四九城内能称王爷的也就澄清坊的那位裕王了,想来这位就是裕王世子,前年御封的安平郡王了,他忙半跪见礼道:“小的见过小王爷,这就为小王爷清开道路!”
说完,便指挥手下的衙役喝退围观的民众,在衙役的哨棍加喝骂声中,民众开始往路两旁散开,朱翊釴也不再迟疑,打马直接往大明门冲。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他知道,嘉靖皇帝病了,而他老爹裕王和他连着几天求见,都因为嘉靖昏迷而进不了宫,今早突然来了个太监说嘉靖帝醒了,宣裕王进宫,朱翊釴还想着既然醒了,自己也应该进宫看看嘉靖,却被老爹裕王劝住。
“你皇爷爷没有宣你,你就暂时先在府中,外头天冷,就别跟着了。”
朱翊釴心想,这嘉靖也是个奇葩,儿子和孙子想见他一面是真的难,自他在嘉靖三十八年穿越到今嘉靖四十五年,七年间,见到嘉靖的面十个手指头都凑不满,虽说每回见面,嘉靖总会赏赐朱翊釴点东西,但每回见面说话都不会超过十句便回。
皆因为嘉靖帝迷信方士,信了道人的鬼话,整天嗑药,在用人上更是忽智忽愚,忽功忽罪,搞得满朝文武个个神经兮兮的,又因为早年立的太子朱载壡享年不久而薨,便迟迟不肯立已次序当为太子的裕王。
嘉靖还迷信什么‘二龙不相见’,平日里更是对裕王极为的冷淡,就连朱翊釴这个孙子,嘉靖也是能不见就不见,就是见了也是语气平淡的照例询问几句便让朱翊釴退下。
裕王面对嘉靖的冷淡态度,为人处世越发小心谨慎,深怕被嘉靖责罚,开始,朱翊釴也以为自己便宜老爹是一个宅心仁厚的面瓜王爷。
满朝诸公更是纷纷夸裕王的性格淳朴,当为仁君!
但朱翊釴从小在裕王身边长大,发现裕王朱载坖其实是一个腹黑的心机男,他外表貌似仁厚,其实心机岂是旁人能察。
严嵩得势时,他的儿子严世蕃嚣张跋扈,严氏父子把持内阁,因为嘉靖对裕王朱载坖的冷淡,竟然把每年照例该给裕王府的岁赐接连三年停发克扣,朱载坖第一年知道后便遣人前往户部询问为何,得到的回答是内阁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发放。
朱载坖得到回应只是回了句:“知道了。”
便不再过问,往后依然照常派人去户部询问,都得到同样的答复,内阁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发放。
就这样忍了三年,到嘉靖四十一年,裕王朱载坖在书房内跟幕僚陈志当着朱翊釴的面说道:“事成矣,先生以为如何?”
“王爷可依计行事,在下定然随后而动。”
然后第二天,堂堂裕王殿下就亲提一千五百两白银送到严世蕃府邸,严世蕃想都没想就欣然接受了,隔天户部才将裕王府三年的岁赐补发。
严世蕃更是嚣张的对他人说:“连裕王尚且都得给我送银子,我看谁敢不送!”
然后这件事就被陈志广而告之,接着便是百官哗然,朱载坖其实一直就压着这件事引而不发,朝中官员,除了户部,更是鲜有人知,如今此事一爆出,支持裕王的官员顿时就炸锅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