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南郊大兴亦庄处,皇庄的佃户们前几天在管事把头们的指挥下,帮怀郡王殿下免费的搬运了一天的红糖,还得到了王爷赏赐的一些吃食:半碗红糖和几个炊饼。
就这,管事的太监还对着一众感恩的佃户们说这是王爷见你们辛苦,特意赏的,本来就是几个炊饼,还是咱家跟王爷说了你们平时也算老实肯干,才给你们一人多求了半碗红糖的,搞得佃户们又是一阵感激涕零。
但其实是朱翊釴赏赐下采买麦面和油的银子被这姓王的管事太监给克扣了,到佃户们手里也就是几个炊饼加这半碗从仓中私自挪用的红糖了,王太监敢这么做,一不怕佃户们告他的状,二不信堂堂王爷会还记得自己随手赏赐过的这件小事。
但凡事就怕万一,这不,朱翊釴得到这边的工匠已经将制糖的器械作好了,便高高兴兴的骑着自己的卷毛驹来到亦庄,庄子外依然围着前几日的那一圈小孩,见到朱翊釴来,在黄通的呵斥下,稀稀疏疏的跪地见礼。
朱翊釴示意黄通不要这般吓唬小孩,开口便让跪在地上的一众小孩起身,在前几日朱翊釴的叮嘱下,佃户们终于给这些泥娃子们洗了个澡,虽然衣服还是那么的脏兮兮,但起码,脸上干净了不少,看起来也精神了些许。
正要转身进去庄子,却眼神一瞟的见还有一个小女娃嘴边挂着些红糖,不由的一凝,京师现在红糖一斤接近二两,这小女娃家买的起?还能她当零碎吃?
朱翊釴走过去看了看,没错,就是红糖,便开口问小女娃,“丫头,你这糖哪来的呀?”
朱翊釴虽然也大不了她几岁,但毕竟身份压人家几头,小女娃怯生生的往身旁的哥哥后面藏,低着头不敢看朱翊釴,她哥哥倒是胆子大,小声回答:“这是王爷您前几日赏的,我偷偷从家里拿了给妹妹吃的。”
“本王有赏你们红糖?”
“嗯,小半碗呢,还有三个炊饼哩,”见朱翊釴没有架子,他也大着胆子接着说道,“这糖,娘还藏着不让我们吃呢,我是见我爹娘今儿来庄子,才偷偷拿了一点跟妹妹分着吃的。”
“嗯,好,你这般孝悌照顾你妹妹,本王要好好赏你,”朱翊釴笑着对黄通道:“去里头,拿几个包子馒头分给他们。”
“是,”黄通低头称是,心里头知道这皇庄的管事王太监估计要遭殃了。
朱翊釴进到庄子里,也不去看那些器械了,而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王太监低头跪在脚下,朱翊釴也不叫他起身,而是吩咐随来的锦衣卫千户张维贤带人去仓中查看红糖数量是否少了。
少倾,张维贤回报,“王爷,三仓共九百石,每仓三百石,有两仓未被动过,另外一个仓少了五石。”
地上跪着的王太监此时脸如黄纸,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朱翊釴一声喝止,“狗才,欺上瞒下,连本王的东西你都敢动手染指。”
王太监吓得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奴婢一时财迷了心窍,王爷饶命……”
朱翊釴却不听他求饶,命令张维贤,“张千户,将这狗才打上三十板,发回内官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