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蛮过往简单的人生里,唯有两件事最伤心。一是八年前哥哥离家求学,之后就再没回来。那时他哭得撕心裂肺,恨极了许绍引。若不是他非要和哥哥谈恋爱,孟厘春也不会因为不堪长辈的责备,高中还没毕业就转学去了外地。
二是被喜爱的人拒绝表白,该死的,又是因为许绍引。他和他这个大哥天生不合。
眼泪一个劲地流,原本没那么难过的,可能是醉酒放大了单恋的酸涩,也可能是耳边一直有道温柔的声音在安慰。
他心里好受点了,也不再折腾,枕在熟悉温暖的臂弯睡了过去。
第二日宿醉醒来,许小蛮狠狠揉按太阳穴,醉酒时发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但仅凭全身酸痛,就可知昨天定是大闹了一场。他倒回床上,打开置顶的聊天框,输入一行字发送。
【我昨晚梦见你了。】
【也许不是梦。】
许小蛮猛地坐起,顾不上脑袋的晕眩,连跑带跳下楼,遇到人就抓住问:“我阿厘哥哥呢!”
孟厘春目送妹妹上学的车辆远去,和父亲并肩穿过草坪往回走,不远处气喘吁吁的少年正四处寻找他的身影,锁定人后脚步也没个停顿,猛地就正面冲过来把人抱住。
“咋咋唬唬。”父亲斜眼。
许小蛮恨不得把整个脑袋埋进哥哥脖颈里,钻啊钻的,一头毛燥的金发挠得对方皮肤直发痒。
“我也很想你。”孟厘春拍拍他薄挺的背,“起来让我看看多高了。”
胡乱用手背抹掉眼泪,许小蛮眼眶红红地挺直脊背,小声又骄傲地说:“年初就比你高了。”说完话嘴抿得紧紧的,大约还是想哭。
父亲悄悄在背后碰孟厘春的手,轻轻咳嗽一声,“风大了,进去吧。”
早春的风是有点凉。孟厘春手掌贴着弟弟的背,推着他往屋里走,“换身衣服去,我送你上学。”
许小蛮被泪刷过的眼登时更明亮了,但随即又暗淡下去,“我这几天不用上学.......”
“为什么?”
“被停课了。”父亲一点面子不给儿子留。
许小蛮恼怒,但面对孟厘春探究的目光又十分心虚,手局促地绞在一起说:“跟同学打架了......”
“臭小子先挑起的事端。”父亲补充道。
许小蛮叫道:“爸爸你不要再说话了!明明有很多原因的!”
孟厘春夹在这对父子俩中间,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地争执,耳朵颇受折磨。“原因是什么,回去慢慢说给我听。”他说。
许小蛮嘴巴一停,空气顿时安静。他张嘴怔愣,脚步停顿,定定地盯住他说:“这么说,你短时间内不会走了?”
孟厘春点头,“待到你高考完也说不一定。”
许小蛮显然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双手比划了个圈,“这么大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