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洸州没几天就是继父的生日,父亲当天忙里忙外,孟厘春也同样不得闲。
徐徐微风里,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站或坐。
花园中心的长桌上,堆放着各式各色的新鲜切花,供人闲来无事插花消遣。一只雪白的茶杯犬在花堆里跳跃,细长花枝交叠出现的空隙,于它而言便是深渊,一不小心陷入就再难脱身。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把它放上去的,下不来桌子,又迈不开步子,急得直叫唤。
“小可怜。”
拨开交错的花枝,以及硕大滚圆的蓝紫色绣球,茶杯犬终于有了透气的空间,它仰起细软的脖颈,无力地冲孟厘春呜咽。
“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桌对面的夫人问道。与他一块的几个同伴扭过头来,互看一眼,纷纷以花掩住唇角意味不明的笑。
孟厘春轻轻吹掉小狗鼻尖上的花瓣,“有几天了。”
“我正想着,他们确实也该把你找回来了,不然这边的事可没法收场。”
许家“兄弟阋墙”的丑闻传得到处都是,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没人会蠢到当面去调侃当事人,但.......继子可以。
孟厘春把小狗装进一个花篮,交给路过的帮佣,夫人招手让他过来坐,“你手指长,打结也一定很好看。”
桌上散落几卷蕾丝缎带,孟厘春将它们重新盘整齐,再根据夫人的制作的花束,挑选合适的款式,系上漂亮的结。
众人的话题仍未从他身上离开。
“你这趟回来,怕是谁也没告诉吧。”
“是。”孟厘春剪掉多余的缎带,细细调整蝴蝶结的造型,“只是回来给许叔过个生日,不必大张旗鼓。”
有人玩笑,“只是为了许叔吗?”
孟厘春抬起眼眸,含笑注视他说:“也很久没回来看爸爸了。”
“许老大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估计游也得游回来。”
一人问:“他出海了?”
“昨天码头碰见的,我刚回来,他正要出发,还带着那人呢。”
听到这,有人扑哧一声笑了,“阿厘你晓不晓得,有人用你的脸,成了洸州的风云人物。”
众人不约而同观察起孟厘春的反应,只见他眉目仍旧舒展,头低着编制一束腕花,语气平常说:“不清楚,但跟我的脸应该关系不大,不然我怎么不是呢?”说完他询问身边的夫人,腕花里是否要加一株蝴蝶康乃馨。
火拱不起来,众人便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有两人私下里低声交耳,“早知今日,许先生当初就不该拆散他们,虽然是继兄弟,但又没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