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么挖行不行啊?”
窝金挥舞着最大号铁锹,运铲如飞地在最前面开挖,在岩石窸窸窣窣的碎落声中,回头道。
“不知道啊。”在他斜后面,库洛洛拿着小一号的铁锹,将窝金挖出的狭窄通道拓宽,口吻索然,“没塌就接着往前挖呗。”
“我觉得我们向上的角度可以再陡一点。”侠客背着手走在开挖部队的后面,道。
“呼,挖不动了,我得歇会儿。”窝金另一边,信长停下挖掘动作,放下铁锹擦了擦汗,“这石头也太硬了!”
其他人挖掘的速度很快,信长很快落后到我们身边。
“我来!”一只手立刻接过信长的铁锹,犯人中最强壮的猎人十分主动地走到前面,接替信长的位置,挥舞工具继续开挖。
这时候也没人猜忌,重出生天是所有人共同的目标。
窝金一马当先地开路,猎人和库洛洛在两边拓宽,一条狭窄的地道以陡峭的坡度,正在飞速向上延伸。
库洛洛手上动作稍顿,跟在旁边的飞坦立刻默契地接上。把铁锹交给飞坦,库洛洛落后两步走到我身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掌,“应该上去10米了。”
“我们现在的坡度在四左右,按还有50米计算,需要的长度就是……50倍根号二,70米左右。”荧光照亮侠客的脸,他对着手机看道。
“现在更陡了。”信长走在前面道。
“什么三角直角的,我弄不明白,”窝金一边挖还不忘搭话,下铲之前我们讨论的简单三角函数就被他首先排斥,“我就知道以现在的速度,这是我不用手脚并用的最大坡度了。”
的确,现在地道向上倾斜的角度,我已经攀行地很吃力了。
“大概六十度。”侠客判断,“那就是50米的根号三分之二,嗯……”他开始啪啪按计算器。
“57.7……就算58米。”库洛洛道。
米,我平时跑用多久?”窝金在前面嘀咕,“两秒?飞坦你多少?”
“哼,一秒不能再多了。”飞坦挥着铲子哑声道。
“照这个速度……”窝金喃喃计算,“我们之前挖钟,大概15米,后面还有58米,需要二十分钟?”
侠客:“你还得算上坡度变化……”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地道一下子震颤起来!
从遥远的地底传来一阵可怕的闷响,脚下的岩石剧烈颤抖着向下塌陷!头顶的碎石哗哗而下,手电的光剧烈晃动——
地道要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脚下开始颤抖的第一瞬间,库洛洛一把将我扯进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同时另一只手在身侧打开,念书具现,飞速翻页!
身边一热,还有人也紧紧贴到我周围……
第一波落石从头顶砸到地上,地道在剧烈的颤抖之后,险之又险地撑了下来。
身后的地道尽头,塌陷的声音逐渐停歇,这一处狭窄地道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透着那样又捡回一命的紧张。
合上书的声音,库洛洛放松了身体,把手从我身后拿开——但我仍记着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库洛洛,你的能力能保几个人?”低沉地,信长在他身后开口。
震动结束,灯光恢复,我看到前面窝金他们已经停下了挖掘的动作,飞坦甚至在震动的瞬间挪到了库洛洛身后,比信长还要靠近他的位置,几乎紧紧贴上。我后面紧紧凑过来是侠客,他现在已经退开一步,气息警惕。派克走在后面一点,隐隐挡住还在更后面的囚犯们。
也就是说,在就要被埋进地下的时刻,以库洛()
洛扯近我的动作为开端,靠得近的、速度快的同伴,都在尽可能的接近库洛洛……
“范围不大。”库洛洛的声音沉稳又理智、给人坚冰一样感觉,“我和莉迪亚以外,余下的空间只能再装一到两个人。”
我死死咬着嘴唇,才不让双腿发抖。
库洛洛的意思很明确了。
即使是此时地道全部塌陷、我们被压米以下的深处,他仍然有能力保住我们一线生机——
但不是所有人。
死寂中,库洛洛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移动的能力,仍然会困在地下。”
那么,除了维持能力的库洛洛以外,被困在底下的人想要持续生存下去直到挖出一条生路,还需要工具、食物、水、甚至空气——我的能力。
至于余下的位置……
“装得下我吗?”窝金第一个问,语气浑似在问今天的晚餐有没有他的份。
“不行。”库洛洛的回答冷静到冷酷,“一个派克或是两个侠客的位置。”
从体型算,窝金最高大,紧随其后是信长,派克纤细得多,飞坦比派克矮一头,侠客比飞坦小一号。
“那我也没戏咯。”信长耸肩。
“我要出去。”飞坦微哑的嗓音冰冷而笃沉,“我会把和这里有关的人都杀干净,算给你们陪葬。”
“真到那一步,我就没必要出去了。”派克在后面道,清冽柔和又坚定,“其他的人,我帮你们挡住,不让他们碍事。”
“那个,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出去的。”侠客笑着道,“不过,”他看也不看地在手机上输入些什么,然后把那个从来不离手的宝贝手机塞到我手里:
“扫描的地图在里面,还有,我的遗愿也写在备忘录了,莉迪亚记得帮我实现哦!”
“可是……”我捧着他硬塞给我的手机,急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挖吧。”库洛洛攥过我的手腕,转身冷静地道。
“我来吧。”信长又拿过飞坦手上的铁锹,往前走去,“莉迪亚,到时候记得把我的刀拿出去。”
他和窝金又开始挖前方的岩石,现在的每一铲子,都可能是招来死神的最后一铲……
“这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带给猎人协会。”最前面的猎人在开挖之前,走回来递给我一张卡片——
猎人执照!
我咬着嘴唇看了他两眼,把那张薄薄的卡片接了过来,塞进口袋。
像个高大骷髅的猎人胡子一动,仿佛笑了笑,转身走回最前面加入挖掘的队列。.
“我来吧,你去后面。”罪城领袖越过我们走到前面,要接替信长,他低声解释道,“金发的女孩身手差点,万一……拦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