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哪里看不出来,他嘴上说着有罪,但仍是一副犟种模样,摆明了就是死不悔改的架势。
他知道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地摆了摆手,把人赶了出去。
走出乾清宫,胤祺低着头站在门口,好半晌没有动,不知在想什么。
马祥默默走上前来,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自己爷额头上的伤,也隐约明白些什么,毕竟,除了万岁爷,可没什么人敢伤皇子啊。
“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您头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马祥有些着急道。
胤祺似是终于回过神来,悠悠抬起头,轻‘嗯’了声,“走吧。”
说罢,他便抬脚离开了。
马祥看着自家主子离开的方向,不由一愣,不是,那也不是回阿哥所的方向啊。
乾清宫内,康熙喝了好几杯茶水,才总算是把火气给压下来去了。
“五贝勒可回去了?”
他那伤口虽瞧着不太严重,但总归是在脸上,还是要及时处理才好。
梁九功迟疑了下,回道:“奴才瞧着,是往太后的宁寿宫方向去了。”
康熙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头上的伤可有处理?”
梁九功如实回道:“回万岁爷,未曾处理。”
康熙突然就气笑了,“这混账,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去找他皇玛嬷告状!”
以前刚去上书房那会,每次康熙训斥了他一番,他必然要跑去宁寿宫,也不能说是告状吧,但他每次都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太后本就疼他,哪里看得了这个。
所以,太后紧接着必然会派人请他去宁寿宫喝茶。
这一转眼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随着胤祺越来越年长,这种情况便没在发生过了。
谁知这次他竟然故技重施,康熙冷哼了一声,这次他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旁的事倒还好说,但这事,太后定不会帮他。
就在康熙十分笃定之际,突然一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皇上,宁寿宫的乌兰嬷嬷来了,说太后想请您过去喝茶。”
康熙一愣,太后怎么可能……但他随即想到什么,突然又放下心来了。
“朕确实好久没去宁寿宫陪皇额娘喝茶了,走吧。”
宁寿宫中。
康熙过来时,胤祺显然已经离开,太后让人换好茶水,母子两人相对而坐,喝起了茶。
“皇额娘,您近来身子可还好,前两日儿子听太医说,您有些咳嗽,可有好些?”康熙出声道。
太后摆了摆手,回道:“哀家无事,就是感染了些小风寒,吃了几副药就好了,这点小事倒是累的皇帝跟着担心了。”
康熙笑道:“瞧皇额娘说的,关心您本就是儿子应该做的,说起来也是儿子惭愧,该早些过来看看您的。”
太后笑着回道:“皇帝日理万机,还是朝事要紧,哀家这边你不用担心,贵妃她们都有经常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母子两人寒暄了一番后,太后也没再兜圈子,径直切入了正题。
“老五来哀家这里了,他额头上的伤哀家也已经让太医处理好了,皇帝放心吧。”
康熙回道:“是儿子的不是,让皇额娘担心了。”
太后摆了摆手,道:“这事不怪皇帝,确实是老五那孩子莽撞了。”
说罢,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向康熙:“皇帝,哀家也不同你兜圈子了,今日喊你过来,就是想替老五求个情,希望你能成全了那孩子的心意。”
康熙端着茶盏的手不由一顿,似是完全没料到太后会说出这番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后,“皇额娘,您怎么……”
太后知道康熙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他自幼是由太皇太后抚养长大,深受其影响,打小就被灌输爱新觉罗子孙不可沉迷情爱,是懦夫所为,为君者更是不可用情过深,除了伤己也伤人等话。
康熙信任太后太后这个祖母,对她的话也一直都坚定地执行着,这些年,太后都看在眼里。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也有人说,爱新觉罗家盛产情种,从太宗皇太极到先帝,两人皆因一女子,闹得前朝后宫不宁。
皇太极和海兰珠那会,太后还没进宫,但她从小就听家里的长辈讲起这位帝王,据说他是位极其冷酷的人,曾为了皇位休掉了青梅竹马的妻子,也为了巩固其帝位,让自己的另一个妃改嫁于他人,而就是这么一位无情的帝王,却在遇到海兰珠后,一切都变了,他对海兰珠的那些宠爱事迹,在草原上早已都传遍了。
草原上不知多少女子都梦想着能成为海兰珠,太后当时亦是如此,但当她进宫后,才发现先帝可能是皇太极,但海兰珠却不是她,而是董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