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这边沉寂了片刻。
装:“不可能。”
杨:“呦?>。<你还真断片儿了。”
江心白:“小杨总,我不能喝酒,我说过了的。我都,我都不记得了。”
杨广生听了这话吃吃地笑,笑了半天。
他笑够了,说道:“那可惜了。”
江心白:“您以后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杨广生的笑声又轻轻地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像带着他的气息。江心白把听筒拿远了点。
杨:“行了,先睡觉吧,晚安。”
挂了电话,江心白把手机放回口袋,呼了口气,也站起来,把腰带从皮特身上解下来,再慢条斯理地插回腰间。
皮特缩角落里红着眼睛盯住他,惊恐万状地抽泣。
“有缘再会啊,哥。”江心白说。
皮特呜地哭出来了。
江心白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他跟弟弟李梓晗那个房间本来是一个中间有隔断的单间,后来在隔断那里安了个拉门,算是成了独立的两间。李梓晗住里面一半,他在外面一半。弟弟早就睡了,他尽量轻地走进去,在洗手间打水擦了擦身子,刷了牙,然后上床。
李梓晗还是醒了:“哥你怎么才回来。”他抽抽鼻子:“咦,今天怎么是酒味。哥你喝酒了吗?喝到现在?”
“赶紧睡你的觉。”江心白说。
李梓晗在黑暗中看着他,没动。
“你没事吧?”弟弟又问。
“没事。”江心白说。
李梓晗拉上拉门回去睡了觉,他就也躺下,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把脸也埋进去。
是你先亲你老板的。小白。
江心白又把被子撩开,凶狠瞪着天花板。
他手指攥紧了被子。
早上,李梓晗刷牙很草率,哗啦啦,很快完了。然后他走进来蹲在江心白的床边。
“哥,新工作很辛苦吗?”
江心白虽然没像他装的那样真断片儿,但他确实不大爱喝酒,睡觉也没睡好,正在头疼不想理人,没说话。
李梓晗又戳戳。江心白闷在枕头里的声音发出来:“别烦我。”
“哥。”李梓晗又往前蹲了蹲,声音更近了,“这两年我学习紧,再过两年我就上大学了,到时候我打工养你啊。”
江心白终于把脸露出来,拉长了眼睛狐疑地打量他。
“不过,哥,你也应该想想好的方面。”李梓晗站起来,坐在床边,“你新工作是比之前辛苦点,但是工资也上去了啊,那这个辛苦不是很有意义吗?以后每月多不少钱吧?是不是都能换个新电脑了?”
江心白:“……”
他抬头看了看桌上自己去网吧收的人淘汰下来的二手电脑。
李梓晗:“我不是贪图享乐,追求物质啊哥。真是有点不忍心。你看咱电脑,一开机就呼哧呼哧的,黑黢黢的,看着可怜。多像个肺痨还要被迫下井的矿工。”
江心白回答:“我被撤职了,以后继续回原来单位上班。”
“……”李梓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上学去了。
江心白起床,捋了把头发,踩上拖鞋。
他用凉水冲了两把脸,又给劈毛牙刷挤了牙膏。然后开了家门,走出去,在露天又杂乱的走廊过道里靠着栏杆往下看。李梓晗已经走到了一楼,从车棚里取了自行车,往上看了他一眼。江心白就把牙刷插嘴里,跟弟弟掸掸手。
李梓晗就骑上车走了。
看着远处晨曦中的破房子刷牙的时候,江心白想到昨天晚上给调酒师的100块钱。他开始思考为了泄愤花钱到底是不是有病。
还有深夜折返rainbowtree的打车费。还有时间。
答案是有。
“傻逼江心白。”他喷着白沫骂了一句,然后像刷鞋一样刷牙。
江心白刷完牙回屋的时候手机正好响起来了,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对方说是生生易购的货点,问江先生订购的空调安装地址是哪里,今天什么时间方便上门。
“……什么空调?”
过了半晌,他意识到这应该是杨广生订给他的。
他想了想,说道:“傍晚以后。”
客服:“啊,先生不好意思,晚上安装师傅就下班了。或者,明天周六,您看您白天是否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