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很莽撞地坐到了杨广生的身边。他转头看,是江心白。江的手里还拿着一杯酒。
他绷着身板,仰头把酒倒进嘴里。
“……”杨广生问,“小白,等着急了吧?”
陶枫也在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江心白。
江把杨广生面前的剩酒也拿起来喝了。
江吐了口气。
“杨广生。我真的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你的‘尺子’。我有什么筹码能让你为我变呢?你要什么都有,好像没有必要。”
陶枫有点意外地抬起眼皮,转头看向杨广生。
杨的表情也逐渐难看起来。像哭似的。
江:“我……”
杨制止他:“白,不要说……先不要做决定。着什么急呢?时间有的是。你要没想明白就不想,顺其自然,我又没着急让你答应我。你是等饿了吧?”
他恼火又沮丧地看陶枫:“都是你,你看本来我俩都约好了去吃饭。啥事儿没有。”
陶枫扯了下嘴角。
“……我们也没说什么。”陶枫不情不愿似的,对着江解释了一句,“可以走了。”
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把视线停留在杨的身上。
可是,人都想要有希望,特别是他这种从小都在挣扎存活的人,特别乐意有希望。但凡有一点,他都会抓住的。这是他的本性。
这个表述的内容有点太长了。于是他只说:“我信你了,你别骗我。”
杨:“……”
陶:“。”
“……啊。”杨感觉嗓子哽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哽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呀。”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说得听起来太敷衍了,于是调整了表情,正对着江说:“我不会骗你。我说那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真心的。你完全可以考验我,直到你相信我。我不着急。”
“考验。”江心白垂下眼睛,莫名的,他身体看起来略微有些摇晃。
“我不是已经说了信你吗。”
他的耳朵上爬了些红晕,又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那些。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不就是要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杨广生愣住,再一次哽了。“……哦。是,是啊。”
杨广生突然想,如果两年前江心白说“忠诚”的时候自己说了“好”。
……
在乐池旁柱子后头的一桌客人,有举止妖娆的男婆娘,也有寸头飒爽的女汉子,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女也有。他们围坐在一起,偶尔露出笑容和散播出起伏不大的声浪,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知心姐姐!”劳伦斯小跑到这张桌前,在几个妖艳的婆娘中间坐下。
“你看那边,还认得不?”他伸出手指在空气里一戳一戳地指向墙角里的小卡座。
知心姐姐一拢长发,眯着眼睛:“谁呀。”
“戴眼镜的那个!”劳伦斯嬉皮笑脸,神情兴奋:“之前在彩虹树闹事的那个混蛋。你认出来了吗?”
记忆久远,但很深刻。毕竟知心姐姐在彩虹树也是股名流,在自己地盘当众被打,是荒唐而且极丢脸的事。他认出来了,马上咬牙切齿:“这混蛋居然还敢来!快去叫人把这条疯狗踢出去!”
劳伦斯拍拍他的手臂:“哎,今天暂且饶过他一次,他对象跟他来告白的。我就说啊,当时他还说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可是现在很明显了嘛。这他可该感谢你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年轻的调酒师也出现在旁边,靠在柱子上撅着小腰插嘴道:“真的?他要告白?看起来没什么胜算呢。惨呐。”
劳伦斯看了眼空着的吧台,有两个客人正在四下张望寻找失踪的调酒师。劳伦斯很不满,但忍不住分享一线摘瓜的快乐:“你又知道了?他是接受告白的那个。人家对方都明确说了爱他呢。”
“!真的假的。”年轻调酒师看过去,果然,小保镖正在和身边的矜贵少爷对线。小保镖看起来很淡定,而对方看起来很激动。这么看还真有点稳操胜券的意思。
“啧啧。”他咂舌,“他还真是……”
他没说完,小保镖和矜贵少爷抱在了一起。
年轻调酒师:“。”
劳伦斯注视了会儿那对有情人的拥抱姿势:“……看不出来暴力狂竟然是姐妹。”
知心姐姐看那边你侬我侬的腻歪样子,更加不忿。那混蛋他该感谢谁!可是谁又受了伤!恩将仇报的家伙居然在面前秀恩爱!
他一甩头,蹭地站起来:“我来为他的好日子加深加深记忆点。”
“哎你别……”劳伦斯拉他,而知心姐姐摔开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哎呀。”劳伦斯马上站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江说完就靠在小杨的肩膀上。他感觉喉咙到胃都火辣辣的,头也越来越晕了。
江:“什么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