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葶苈大惊:“啊?宗主怎会来此……”
沈栖游并未告知关于自己见了玉佩便主动要求前来之事告知,江葶苈自然也不明白,为何一个在宗门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小委托会令谢归忱亲自前来。
半晌,她想起宗内一些零零碎碎有关那次收徒之事传言,瞪直了双眼,问道:“宗主不会是为了寻你来的吧?”
沈栖游有些尴尬,回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是不是为他不知道,为了玉佩却是真的。
传闻他屠杀乾相宗之后,前来阻挡长老弟子皆被一一重伤,唯有他与沈栖游的师尊兴怀长老在与他一战后失去痕迹,人人都说行进是因为看见谢归忱行凶,才被谢归忱刻意追杀灭口。
如今他再来,是因为得到了师尊还活着的消息,想将最后知道真相之人赶尽杀绝吗?
江葶苈知道他为难,便不再逼迫,带着沈栖游到他与卓潇喝酒的小石桌边坐下,随手递上一块甜酥,道:“不愿说就不说了,若是你犯了什么错,师姐替你背了就是。”
沈栖游咬了一口手中酥软糕饼,道:我还没有懦弱到需要他人替我担责的地步。”
江葶苈见他爱吃,又递去一块鲜花饼:“不要想那么多,许是宗主也知道此事我二人不好处理,特意前来相帮。”
她给什么,沈栖游就乖乖吃什么,江葶苈怕他呛着,又递来一只琉璃小杯,杯中液体晃晃荡荡,散发一股甜沁幽香。
沈栖游眨眨眼:“这事什么?”
江葶苈随口道:“果浆吧,我方才与卓潇喝了两大壶。”
沈栖游“噢”了一声,他不能碰酒,听师姐说是果浆便放了心,一口灌入喉间,舌根下还留着似有若无的辛涩与满溢果香。
“怎样?”江葶苈问道。
沈栖游点头赞叹:“好喝。”
“是吧,比我小时随父亲到宫宴时皇后特意命人给我做的冰酪饮子都好喝,也不知离去时能不能问问庄主做法,回了宗内也给师妹们尝尝。”江葶苈又给他倒上满满一杯,一手揽过沈栖游肩头安慰性地拍了拍,卓潇忽地插话问道,“还打不打?”
江葶苈饮得脸热,抓起剑道:“自然要打。”
双剑相交,寒芒流光,剑身交汇间撞出声声脆响,惊得叶落飞花,鸟雀奔走。
沈栖游初始还看着师姐出招,不自觉又喝了许多桌上浆水,只一炷香时间,便觉得身上脸上都泛起丝丝缕缕的热意,连夜风也不能带来半点清凉。
头也晕晕乎乎的,沈栖游站起身,险些要行步不稳。
江葶苈远远见他走得奇怪,停下剑招,唤了一句:“师弟,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沈栖游一手扶着廊柱,慢悠悠向前挪去,他摇摇头,嗓音有些浑噩,道:“不用劳烦师姐……我是有些困,回屋……睡一觉便好……”
江葶苈还是有些担忧,要上前查看时,卓潇的剑却已到了面前。
她闪身避开,想着总归不过百步路距离,出不了什么问题,细眉一挑,又与卓潇重新缠斗起来。
沈栖游走得摇摇晃晃,沿着记忆中路线返回客房,他胸口闷得不行,几乎要连面前景象也看不清。
不止过了多久,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处凉亭坐下,胡乱扯开襟口,任冷风吹刮,才勉强舒服一些。
昏沉之时,连警惕性也比平日降低许多。
谢归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衣衫半解,鬓发散乱缩在地面的沈栖游。
他闻到空气间残留气息:“谁给你喝酒的?”
沈栖游没理会,过了一会,才似反应过来,仰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浅棕色瞳中映着一道弯弯的月与眼前人,沈栖游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层阴影。
“你……你……”
他想说什么,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谢归忱替他接道:“我是谢归忱。”
沈栖游隔了很久,才“嗯——”了一声,他讲得又慢又沉,在酒精影响下吐字都变得艰难。
“讨厌……谢归忱……”
一只要去扶他的手滞在半空。
沈栖游看着他,又过了很长时间,眼睛睁太久了,氤出一层薄薄的雾气,连带着眼前景色,都变得影绰不清。
谢归忱还是伸出手,抹去沈栖游眼角一点湿润。
带着暖意的脸颊乖巧地靠在他掌间。
沈栖游声音很轻很轻,被风一吹,便化在了空荡的夜色中。
“喜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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