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游身体僵硬,他绝然想不到,谢归忱口中“解决”竟是用这样的方式。
他望向谢归忱,又看向手中失去意识的狐狸。
师兄从前……是这样一个人吗?
惶惶虑虑之间,他竟发现,有些忘记师兄与自己一道宗内修炼是什么模样了。
沈栖游只觉出从心底涌上的寒意。
他身体冰冷,听见谢归忱道:“放了他吧。”
沈栖游灵力纯粹,经医治,狐狸伤势已好了七八,如今只不过因为惊吓而处昏迷之中,待醒来,想必修为也应当有所进益。
沈栖游紧紧护着狐狸,生怕谢归忱再对他下手:“我还有事,需要问他。”
“不必了,”谢归忱道,“你想知道的,问我就好。”
沈栖游愣神,怔怔道:“……什么?”
“我早知卓巍是妖,你们修为不够发现不了罢了。至于卓潇,确实是人。不过除了他以外,整个掩日派都是各式各样的妖,全是卓巍一个个捡回来的。”
“你……你早就知道,为何还……”
“你想自己完成委托,我便陪你完成,这只狐狸我也不会再动他。”
沈栖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谢归忱,你……”
谢归忱接着道:“卓巍十二年前在此立派后,相继救治过不少妖怪,那些初成人形的,受了伤的,都被他收作弟子,留在掩日派。”
“卓潇则是立派后在山中捡到,从此将卓巍当作救命恩人,二人关系亦父亦师,平日下山也常相助镇民。”
他将掩日派由来过往一一述说得清楚明白,沈栖游知道想获取消息对谢归忱来说轻而易举,他只是没想到……谢归忱从始至终,都是在随意取乐一般,连出现在此处的妖气,都是他随意拿来送给自己无关紧要的线索。
沈栖游将下唇咬得泛白,脸色亦十分难看。
他安放好狐狸,与谢归忱错身而过,走下潇湘楼。
他知道,谢归忱还会追来,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办法摆脱。
谢归忱总是想怎样就怎样,不会顾及半分他的感受。
果不其然,再次被牵着手拽入怀间时,沈栖游已经懒得再耗费多余力气反抗。
谢归忱问:“你究竟想怎样?”
沈栖游:“是我想问宗主,到底想做什么才对,”他道,“你早知道,却不告诉我,是因为看我像个无头苍蝇忙碌很有意思,还是单纯想逗弄我取乐?”
谢归忱道:“我以为你自己查出来会开心些。”
沈栖游不能理解,质问道:“为了我开心?那别人的人命呢?就当作儿戏吗?”片刻,又道,“——是了,我确实忘了,宗主是能讲出将胭水山庄之人全部杀害话语之人,想来他们在你眼中,也与蝼蚁无甚差别。”
谢归忱沉默时,他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沈栖游推了两下,没推开,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宗主爱怎样便怎样吧,我……不想再与你讲话了。”
谢归忱:“这个委托你不继续了么?”
沈栖游道:“自然要继续。”
谢归忱:“那为何说不愿再与我讲话?”
沈栖游:“因为这只会让我生气。”
谢归忱:“为什么?”
“你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沈栖游发恼,“我讲了你也不明白,那我问你为何老是要抱我,你能回答出来吗?”
“可以,”谢归忱道,“因为我答应过你的。”
答应什么,他何时说过这种话,谢归忱如今连欺骗也学着张口就来了。
沈栖游心中一紧,手上用力几分:“无理取闹!”
谢归忱突然道:“你想去乾相宗哪里?”
沈栖游刚要答,回过神来,意识到不能令谢归忱提前摸清,道:“我没想好。”
谢归忱没回答,沈栖游瞳孔一紧,慌道:“你,你想用这个威胁我?”他挣扎起来,没脱出怀抱,反被搂着转了身子。他与谢归忱只差半个头,如今额头正抵在谢归忱脸颊处,“你不能出尔反尔,你答应我的……”
许是想到方才景象,沈栖游耳尖乍然发红,尽量稳住声线道:“你刚刚……已经弄过我了……这是条件,你不能……”
谢归忱见他着急得快哭出来,道:“……我没想反悔。”
“那你要说什么!”
“只是随便问问,”谢归忱道,“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不了,我想帮你。”
“你想帮我,就是故意藏着消息不说,引我做无所谓的事情吗?”沈栖游愤然道,“你只会……想着要杀他们。”
“我不做其他,”谢归忱道,“这个委托你不好处理,我只帮你一起解决……用你的方式。”
沈栖游有些犹豫。
这几日调查间他确实感觉到了困难,像是无数条丝丝缕缕的棉线编织纠缠,只能从中发现一小段理清部分,却始终无法找到源头。
除去谢归忱刻意耍弄,他确实能助益极大,甚至在谢归忱帮助下,许多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比如,直接为他带来了,卓巍是妖的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