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到处一片过年的热闹气息。赵梦令带着牧知野回到裕市,一家人难得齐聚,碧波堂灯火通明。
牧知野太久没见到两个哥哥,尤其缠着牧汉霄说话,牧汉霄给他封了个红包,顺送他一套新的组装机,把牧知野高兴坏了。
牧云霆精神还不错,他如今两耳不闻窗外事,成天不知在何处神隐,赵梦令嘲他担子一甩倒是潇洒,一个人寻欢作乐不知多快活。
牧云霆说:“不就是和一二老友喝喝茶,打打牌,哪能叫做寻欢作乐。”
赵梦令说:“你最好就是喝茶打牌,别再碰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离钱远点。”
“你啊,说话越来越不好听了。现在咱们家是汉霄当家,我还能碰什么交易?”
“你说呢?赵作那件事要不是我压下来,你知道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再过两年我就会被提名预备,龙书记已经没有竞争力了,这两年你绝不能给我找麻烦!”
牧云霆呵呵笑。夫妻二人在窗边沙发交谈,其他人都已前往餐厅。牧云霆说:“一些小打小闹的经济问题而已,我心里有数。再说汉霄是个靠谱的孩子,有他在不会有事。”
赵梦令皱眉:“你......”
她话音未落,牧知野跑过来叫他们一起上座吃饭,两人便打住话题。饭桌上一家人不提公事,聊牧知野在新学校的生活,牧泽驹一年年没着落的婚事这些,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牧汉霄话少,饭桌上似乎有些走神,牧知野挨着他坐,粘人劲比走之前还盛。
牧泽驹开他玩笑:“小野你都多大了,还一副离不开大哥的架势。”
牧知野的容貌十分漂亮,天生一股贵气鲜亮的气质,他得意道:“多少岁大哥都疼我。每年大哥的红包都是第一个给我,二哥是不是吃味啦。”
“谁跟你小子计较。”
“大哥,过完年你就来找我好不好?我在那边发现一个很酷的山地赛车场,你一定会喜欢的。”
牧汉霄说:“你不要玩那些危险的东西。”
牧云霆笑:“你还知道赛车危险?从前天天玩,害得你妈和我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
牧知野拉着牧汉霄:“大哥——答应我,来找我玩嘛。”
牧汉霄耐心答:“有空就来。”
牧知野有点不高兴了,赵梦令说:“小野,不是说了不要总缠着你哥?过来我这。”
不知为何,赵梦令对牧知野的说话语气似乎比从前严厉了些。牧知野只好过去母亲身边,赵梦令拉着他离开餐桌,到客厅去说话。过会儿牧云霆也放下筷子,他喝了些酒,上楼休息去了。餐桌上便只剩牧汉霄和牧泽驹兄弟二人,两人面前各放着酒杯。
“小野真是被你和妈惯得没边了。”牧泽驹无奈道:“什么都等着别人送到他面前,念书不好,经商也不会,听说去学校头几天还和人打架,非要别人家长带着小孩上门道歉才算完。”
牧汉霄若有所思,拿起酒杯独自喝酒。牧泽驹挺疑惑:“哥,你是不是对小的都耐心,就对我这个中间的严厉?”
牧汉霄随手拿出个红包扔他怀里:“想要红包就直说。”
“......我不是想要红包!我就是......”
“听说你的公司最近做新项目。”牧汉霄说:“缺钱吗?”
牧泽驹一愣,马上说:“缺。你准备投资吗?想要多少股份?”
牧汉霄说:“不用我的名义投资,钱都从你的帐上走,想要多少都可以。”
牧泽驹都呆了。自他创立公司以来,大哥只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和一栋楼做场地,之后就再没给过他钱。虽然他充分利用到了牧家强悍的人脉资源,但他一直以为大哥不关心自己这边的事业。
“还以为你瞧不上我那点小打小闹呢。”牧泽驹笑着说。
“不管你,是因为你做得还不错。”牧汉霄平淡道:“往后家里还需要你支撑。”
“我不添乱帮倒忙就不错了。”
牧泽驹难得被牧汉霄夸了句,说来牧汉霄大他六岁,似乎自他记事起,大多时候他就是跟在大哥身后,由大哥来指导他。牧汉霄性情稳重,各方面聪慧过人,有时对待牧泽驹比赵梦令和牧云霆还要严格,这也导致牧泽驹对“长兄如父”这个词有着更深刻的体会。他小时候调皮,牧汉霄没少揍过他,别人家小孩是看见爸妈怂,他是看见他哥就怂。
但有什么事,也是牧汉霄护着他。他高中时飞扬跋扈,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全世界只怕他哥一个。后来他与一群大他许多岁的混混打架,受了一身伤,被牧汉霄拎去医院处理伤口。那时牧羽也正巧被带出门,站在一旁睁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他说他好丑,差点没把他气死。
没过几天那群混混就因各种原因被送进看守所,背后团体也被一锅端。牧汉霄告诉牧泽驹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不要用最愚蠢的那一个。
牧汉霄放下酒杯起身:“我走了。”
牧泽驹跟着站起来:“不和爸妈说一声吗?”
牧汉霄说不必,他没管任何人,就这么独自离开了碧波堂。
今年的年夜牧羽叫来霍诗音和陆豪在他的公寓吃火锅。兰末出院后依然住在他家,她定期去医院复查,前几个月一直坐轮椅,最近才能起身慢慢走。
饭后兰末说想放烟花,陆豪就开车载着另外三人去买了一后备箱的烟花,到江边去放。江边有不少人在放烟花,陆豪找了个还算空旷的地,霍诗音扶着兰末下车,江边风大,兰末戴着帽子,戴着厚围巾,长棉袄裹到脚。她抬头看今晚格外明亮的星空,呼出一团温暖的白气。
陆豪买了一堆仙女棒,点燃后塞给兰末和霍诗音玩,兰末笑起来,挺开心地举起仙女棒画圈圈玩。她似乎渐渐从车祸和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也接受了自己因车祸受伤难以再受孕的事实。如今她记性总不大好,偶尔以为自己还在英国念书,好在多数时候都与正常无异。
陆豪和霍诗音陪着兰末在江滩上玩,牧羽接了个工作电话,信号不大好,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上江堤,打完电话后坐在江堤的水泥墩上,看着远处三人一起放烟花的场面。
牧羽没有让兰家人和柳姝嫣见兰末。实际上兰末的精神状况不大乐观,医生直言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巨大,而一众外在压力又令她难以恢复,牧羽已几次见过兰末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哭着到处找她的宝宝,每次都要经过费力的安抚才能令她重新平静下来。
他正思考着该如何缓解兰末的心理问题,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惊讶地看到夏阁站在不远处,同样也惊喜地看着他。
夏阁与身后的同伴们打个招呼,小跑过来到他身边坐下。他穿着一身白衣牛仔裤,头发剪得挺短,染成棕栗色,看起来就像个活力四射的高中生。
“好久不见。”
虽然牧羽还记得那天两人在城堡里的吻,但那晚他喝醉了,而且两人最后也什么都没有做,为了不让气氛尴尬,牧羽也只好装作忘了。
夏阁仍是见到他就有些羞涩:“你也和朋友来放烟花玩吗?好久......不见,牧羽,你看起来很好。”
不知为何,牧羽一见他就忍不住想逗他:“我当然好,你呢?小歌手最近怎么都不出歌了,害得我无聊到成天听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