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窗中窥伤鹤,恰如仰头见春台。是你第一次看到王粲时心中就冒出来的想法,他恹恹站在你府上的花园里,低垂着眉眼望向你院里那几盆高扬着花冠的百合花,神情里流露出一丝艳羡,不知道是为了那花的美丽,还是那蓬勃的生命力。
看见你走向他,也只是微微躬身,唤你广陵王。你要走到了近前才能察觉他竟然比你高出一个头,或许是沉郁的气质太盛,才使你觉得他一触即破。
他是来你府上问询一些公事的,并不闲聊,你们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也只是寒暄几句。在你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走了几步,似乎是一阵昏眩,身子一歪险些倒下,好在被你伸手扶住,他说多谢,不必惊慌,近来时常如此。
你是知道他身体不太好的,张张嘴并没说什么,看着他坐上马车远去的影子,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才你摸到了他的腰畔,那里是一片冰凉和羸瘦,你握紧了掌心。
在他之后你的府上就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你看到那一抹花园里乱转的明黄色身影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脑门。
“德祖,别把花踩了。”你遥遥喊他,他才注意到你站在廊上看他,高高兴兴走过来,又好像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明显了,摆出昂然自若的样子走到你身旁。
他难掩神采飞扬,和你说:“怎么样,两日不见本公子,你是不是想我得紧,你都没给我写信,忙的走不开了吧。“
你顺着他的话说,是有一些走不开,辛苦你要来找我。
他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他才不是来找你,只是来看看有何公务如此难缠,免得你到时候自己想不明白又上门求他。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像一只志得意满的野猫,你看几次都很喜欢,哪怕这几天你为了广陵和绣衣楼的公务忙的焦头烂额,他自作主张来找你你也很难嫌他烦,你心想,干脆也休息休息吧,然后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他像被摸到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脖子到耳朵红成一片,眼神飘忽撇向另一边,不敢望向你专注看他的眼。
你们之间变成这种关系是月余前的事情了,考虑到你是一个上学就潜规则师父,进宫就潜规则皇帝,下车就潜规则太仆,出差就潜规则江东小霸王回府还继续潜规则二把手的广陵王,所以潜规则一下这个不停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孝廉才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把他拉到你的书房,攀着他稍低于你的肩吻他,额头、眉间、脸颊、耳垂,吻到哪里哪里就变得滚烫,染上一片灼红。你不管他的挣扎,把他抱起来放在书桌的案上,揉乱了他的短发。
他对你如此冒犯地对待他又羞又气,被你抱起来的时候还挣扎着拿扇子敲你的背,又因为发冠歪了而慌张去伸手捂,被你逮住空档将他双手按在了案上缚住。
或许他也有些先天不足,宽大衣衫下面是异常瘦小的身躯,每次你抱住他的时候都能清晰感受到他曾经大约过的并不好的事实,他的两只手腕甚至可以被你一只手就抓住锁在一起。
你叫他德祖,你说德祖,德祖,你来找我不就为了做这事吗。
他羞红了脸,感到手上挣扎不了了,一口咬在你唇上,立刻你就尝到了自己的血味,你也毫不在意,将舌尖探进他口内交缠。
自从你们搞到一起以来,他起码一周要来你府上好几次,每次都如打架一般开始要么抓伤你要么咬伤你,仿佛你们是什么怨侣一般,这是最令你头痛的。好在纠缠过后,你将性器撞入他深处的时候他惊叫一声就不再挣扎,只是紧搂着你哼哼唧唧地叫。
他的肉穴如他的身体一般小而紧瑟,你要并拢手指在里面戳刺抠挖,揉着他的花蒂使他高潮一次,浪肉还绞着你的手指眷恋地不肯松口,抽出来以后小口才放松了些,随着呼吸缓缓张合,你的性器才能够完全进入他。
你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就都喝了些酒,你也没那么细心,就只管顶进去横冲直撞,结果做完一看他的肉穴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他还红着眼睛恨恨瞪着你,你落荒而逃以为从此是要反目了。结果他没几天又好像没事人一样跑到你府上,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你于是又一而再再而三和他做了,不过都很认真地先哄好他的下半身,以免他又露出那种被伤透了的模样。
现在你把他两条腿架在肩上,龟头在他阴核上碾过几下,就一鼓作气顶入他温暖湿润的穴道,几个深顶才使他完全将你吃进去。
你一边吻他一边时而温柔时而激烈地进出,要他意乱情迷是最简单的,唾液和体液的不断交缠就足够,他的上下都会十分舍不得你,不吻他了就偏头上来追,性器稍稍抽出了他就腰身向下沉来蹭。
总之和杨修做爱实在太令人满足了,他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和被你压在身下渴求难耐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满足了你强烈的征服欲。
最后他泄了两回你才抽身出来,喘着气套弄撸动,射在他滑腻的小腹上。他也力不从心,敞着腿躺在案上,凌乱的呼吸还尚未平息。
你帮他擦拭身上脏污,轻声问他,德祖今天歇在我这好吗。
他迷迷糊糊还不忘呛你,说我杨家显贵非常,留在你这穷酸府邸我觉也是睡不着的……
你笑着摇摇头,不用想也知道等下他叫来马车又要站在门口焦急地等自己开口留他,不开口留他就不肯上马车,开口留他了就欢天喜地奔过来回收把马车赶跑。省了这些功夫,你直接抱起他走向你的卧房,说睡都要睡着了就别管穷不穷酸了。
你们安稳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先于你起床,早早就风风火火赶往月旦评现场,你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去床空。
你躺在床上不知怎的,想起了王粲,他应当也在月旦评现场吧,这种场合这些士族子弟总不会落下一个的。
王粲与杨修是很不一样的两种人,王粲高大而内敛,杨修瘦小而张扬;王粲看上去羸弱力有不逮,内里却铿锵有力清高执拗,杨修看上去张牙舞爪毫不客气,内心却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敏感脆弱。
你心想,王粲是你可以有所企图的吗,不过要是不可以,那也就算了。
其实理论上你是没什么机会炒到他的,但你可是广陵王,是这个世界线的主角,所以你在月余后就有了机会。
这是一次暗访任务,你要去的地方看似是一个湖上宴艇花楼,实际上背地里是拐卖被迷晕的良家女子的交接地,你此行是去找证据的。
你化为俊秀公子模样,穿上常服,在船艇靠岸之时谎称是船上客的朋友登船参加宴席,小二起初有些怀疑,看到你身侧的配饰就露出了然的表情,将你接上船去——那是德祖留在你家的,你今天顺手拿来佩戴了掩人耳目,不知怎的还起了作用。
小二躬着身子引你入廊,说是杨公子请您来的吧,还请往这头来。你心想不对,你问说他也在这?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小二明显是看你说杨家门客才接你上来的,这一说不是露馅了吗,你瞥向他却看他神色并未不对,才安下心来。路上你旁敲侧击问了几句船上的事,小二都含糊作答,你感到应当是问不出什么了,遂决定先到席,而后再自己出来探探。
你被领到一间散发着幽幽木香的屋子前,打开门还未看到杨修,就先看到了王粲,你们俱是一愣,随后你跟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同样惊诧的杨修。
说是宴席,实际上房内就他们俩人,你面色不改,在小二眼前合上了门,入席坐在了二人另一头。
你还没开口,杨修先问你了,他语气里带着惊喜,说你怎来了。
你只说查一些事情,又转头看看王粲,问他们俩为何一同聚在一起。因为从来不见王粲参与宴席等声色场合,所以实际上你比较关心这件事。
杨修撇撇嘴,说:“你不就觉得我混的场子都是些声色犬马之地,仲宣高风亮节,不同我厮混。”
你没否认,王粲先说了话,他说他们刚结束月旦评,杨修有些关于子建的事情来和他讨论。你知道近来杨修似乎和曹家的二公子有些交好,也知道王粲一向很介意那二公子的文章,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杨修又急急忙忙来插嘴,不全是子建的事情,自己没那么关心他的事,只是谈论文章。
你和他们在文辞上没什么好说的,事实上你还是觉得他们在讨论子建,只是杨修不愿叫你觉得他关心别人多过关心你才这样辩解,杨修眼高于顶才不会和别人交流文章,而王粲又不像会为了文章来这样豪气的游艇上来的。多是二人月旦评后杨修因关乎家族的政事要与子建交好,而王粲又与子建颇有私交所以三两句就把人骗过来了,杨修这个机灵鬼在勾心斗角上可不含糊。
你不言语,坐在座位上喝茶,气氛有些凝滞,但王粲似是并不在意一般接续着刚才和杨修的话题,杨修大约刚才还能高谈阔论,看到你来才有些含糊其辞。你不太想参与这些,决定还是先把绣衣楼的事情了结。
期间小二来上过几次酒,你原本是喝茶的,在三人的氛围下也小酌了几杯,杨修渐渐也放松了,聊到些趣事就开怀大笑,酒更是吨吨吨得灌,王粲身体不好但谈笑间也喝了几杯,喝猛了还咳两声。
渐渐你觉得该出门去看看船上了,站起身来刚想和王粲与杨修告别,便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浑身燥热难耐,汇聚在了身下一处。
你心想,坏了。回头一看杨修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同你一样身上染了药效,王粲喝的少些,但面色也变得酡红,趴在桌上,眼神间染上了水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