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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人不自扣我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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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你×张修)(扶她,窥视群,G向微克苏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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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母

你来到桃源村是意外,却也像冥冥注定。这里和外界全然不同,民康物阜,丰亨豫大,你在外面看遍了兵戈扰攘民不聊生的样子,骤然来到这里只觉得和梦一般,正是你一心想要的太平盛世下的和美景象。

张天师是这一切的缔造者,村民们视他如再生父母,崇拜敬仰他,将他奉若神明。在你眼里他也并非不值得这一切,虽然外貌上他看起来诡谲怪诞,不似常人,然而他站在人面前时却如春风拂面,满世的温柔都凝聚在了一人身上,吸引着人想要多领略些他的恩泽。

他好像在众人里格外宠爱你,你站在人群中每每望向被簇拥着的他时,都能恰好发现他也望着你。

他好像和你心有灵犀一般,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他就会心地抿嘴笑起来,你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看见他笑就有些不自觉的羞怯,挪开视线,心里好像被猫爪抓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然而这时当你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时,你便奇怪地发现他们也痴痴地望向张修,露出和你相类的喜色来,好像天师也眷顾了他们一样。

你再看向张修,他却仍然望着你,好像那黑沉的瞳仁只有你一个人,你便打消了那点疑虑。

谁又如何能不期冀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呢,你这样想。

你原本只是案牍劳形间隙来到这里,未曾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人物。在每日朝会上他参天地,赞化育之时分明全知全能,高不可攀;平日里对待村民也和蔼可亲,妙手仁心,然而私底下,你与他并肩立在桃花树下时,他待你又是如此亲近,你的指尖时不时触到他的苍白枯瘦的手侧,你仿佛连着那块肌肤都变得粘腻起来,直想攥住他的手,放到你掌心去温暖。

你抬头望向他,他果然也在看着你,你不知为何在这村里待得越久,便时常有些幻觉,仿若觉得看东西看不真切似的,此时你又看不清他的脸了,沿着那遍布青紫血管的白皙脖颈望上去是一片虚无模糊的面孔。

你眨眨眼,那种感觉又不见了,他的面容一如往常般精致美艳,他柔声问你:“殿下,怎么了?小道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摇摇头,说没有,此时又见空中一瓣桃花瓣落到了他耳畔停住,正与他鼻梁上两点痣平行,衬得他面色又柔美几分,你看痴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摘那花瓣。

他似乎也凑近了你,你一伸手便够到了他的耳朵,那里小巧软薄,一触上去便泛出绯红来。你摘下那花瓣,眼神却也停留在他脸上,他好像有几分惊惶,向你道歉:“啊,小道让殿下见笑了。”

你呆呆地看着他,说无事,张天师太客气。心脏像被热毛巾捂着一样直发烫,分明你在回忆里也并非不是没有见过容貌惊为天人的男子,可没有哪一个是这样摄人心魄的美艳。

你悄悄捻着那枚从他发梢摘下的花瓣藏到了身后,竟未发觉那花瓣在你手中触感已经变化,摸上去更似一只人的右耳。

你就在这样暧昧不清的氛围中昏沉度日,直到那日你问他:“如今我已在此地待了多久?”

他眯着眼睛,长长的银白睫毛颤动,回答你:“殿下已在这待了月余了。”

你惊呼一声,月余?!你分明觉得自己没过几日,想到绣衣楼那如山的公务,你连忙向他作了一揖:“府中事务繁忙,我恐怕这几日就要赶回广陵去了,不敢多叨扰村民与天师。”

他露出困惑又沮丧的神色:“是吗……村中风景优美,殿下整日操劳过度,近日来还总见殿下神思恍惚,怎的不在村中多歇息几日?”

你本想开口再拒绝,然而此时他伸出手来,握住你的手,那指尖在你掌心挠了挠,好似有些嗔怪又不舍。

你立刻感到有一股热流沿着他触碰你的地方涌至全身,连头皮都发麻了,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在口中打了个转变成:“张天师说的是……近日我在村中确实有时好像看见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疑心也是自己操劳过度,多待几日也无妨……”

“殿下想住几日都可以……瞧,村民们都很喜爱殿下,直希望殿下能多留在村中,这可是蓬荜生辉的大事呢。”他听到你的回答,满意地扬起一个笑来,亲昵地与你又贴近了些。

你不自觉有些飘飘然,他的长发就挨在你肩侧,你甚至想伸手握在手心捋一捋,然而情怯不敢冒犯,只能悄悄嗅闻那发梢的香气。然后你就皱了眉,你闻见一股血气,你再熟悉不过了,血肉的味道。

你面色凝重,皱着眉去找那腥味的源头,此时那血味又莫名消散了,萦绕在你鼻尖的变成了沾染在张修身上桑落酒的香气。

他正抬手敬你,脸上笑意盈盈:“殿下请。”

你看见他诚恳的一双眼,便觉得只是自己多疑了,也露出笑来:“谢天师。”

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在村民的欢声笑语里已醉意满怀。

天色已晚,你醉意朦胧要先行告退回到住处了,你向天师与村民告过别,便悠悠然朝住处走。

望着天边尚未等太阳落山就已经隐约露出头的圆月,你满心欢喜,脑子里全是今天流水节上的祥和景象,嬉笑游戏的村民,甜美新鲜的果品,回味绵长的桑落酒,还有那位夺目绝俗的张天师。

你眯着眼,不知道这样的幸福已经多久没有经受过了,溪边的风拂上你的脸,清凉爽畅。

忽然,那血气又出现了,丝丝缕缕钻进你鼻尖。你猛地睁开眼,却见原本飘逸着日暮辉光的天空已经变成血红色,如一条河流滚滚流动,那共存于天上的日与月也变成了一对巨大的眼睛,望着大地骨碌碌转动,最终落到你脸上注视着你。

你一惊,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回头朝来时的地方看去。

然而不知是哪一刹的时候,天地又变回原样,在你走来的原处,村民还聚集在一起谈笑歌舞,刚点燃的篝火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平静又欢乐。张修仍然站在送别你时的地方,立着远远望着你,好像还在对着你的背影微笑。

你眨眨眼,那血那红全都消失了,就如从未存在过。月亮正在逐渐变得明亮,太阳攀着山头向下爬,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由不得你多想,醉意又漫了上来,你只觉得困倦。

你心说,最近究竟在哪里沾了脏东西,怎的总是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晃晃脑袋,继续踏上归途,你得好好睡一觉。

一回到住处你便躺下了,整具身体都沉甸甸的,连带着眼皮都抬不起来。你踹掉短靴爬上床,枕着手臂,在床榻的竹香中安心睡去。

然而睡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什么小东西推着自己的背,还大声呼喊着:“醒醒!广陵王!醒醒!”

你皱着眉,翻了个身,那小东西被你压住了,艰难地从你脊背下爬出来继续喊你:“莫听!莫看!莫记!广陵王,你快逃!”

你终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撑起身子来,回头看去,原来是刘辩的心纸君。

你感到困惑,将他托到手上:“怎么了?”

他在你手心急得上蹿下跳,几乎就要推着你往外走了:“你被魇住了,快从桃源村离开!不要听他们说的任何话,不要看他们的脸!不要……”

他说到一半,那话语戛然而止,心纸君重新变成了毫无知觉的模样,倒在你手心。

你捏了捏心纸君的脸颊和小手,仍然不见他爬起来,心中浮上几分怪异和凝重。刘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你离开桃源村?究竟有哪里古怪?

你心中冒出一连串问号,然而你究竟是相信刘辩不会暗害你,即使身边一切平静和正常,你也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

此时你睡过一遭,醉意已经悉数散去,爬起来穿上外套,踩上鞋子,想去收拾行李。周遭看过一圈,却发现自己在桃源村实在住了太久了,换洗的衣服,所用的日常用品,全都变成了村民为你置办的。

你有些爱惜地拿起村里婆婆为你亲手雕的木梳,你没有体会过这样长者的宠爱,你还记得她递给你时脸上是怎样的期冀和溺爱。所以你犹豫再三,还是将其放入袖中。

你快步向外走去,你想过是否明天早上再启程,先和村民们道个别。但刘辩很少如此严肃焦急地同你说话,你疑心或许是他有什么急事找你,也来不及和村民告别了,今晚就到附近城中找马车赶路回去吧。

村民可以下次来桃源村的时候再解释,可是……张天师呢?你原本飞速朝大路走去,可是张修那张脸的一颦一笑忽然出现在了你脑海里,你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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