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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人不自扣我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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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剧情,人蛇,指J,半强迫,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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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你还趴在桌上向他撒娇说,好想你呀天师,他撇过头去,过好久才说:“明天早上早点来讲经会。”

你就笑了,嘿嘿地说知道了。他的小纸人也随着最后一句话而倒下去,又变成了毫无生息的模样。

你捏着它又瞧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来,眼见天色已黑,便走到窗边准备更衣睡下。

这时你忽然想起来,今天张修一而再再而三问你有没有别的纸人,不过你都对他撒了谎,只是实在不知道那纸人有何玄机,值得他担惊受怕的。

于是你想了一想,收回了准备脱衣服的手,转而伸到枕头底下去摸那几个被你藏起来的纸人。

它们看上去也做工精致,像个缩小的真人似的,你拿起其中一个黑色长发红色锦衣的小纸人,它看上去毫无直觉,躺在你的手心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你掂起来左看右看它仍是不动弹,你便想试试同他说话会不会如张修那样有回音。

你小心翼翼牵着它的小手,轻轻地叫它:“你在吗?”

它弹一下,似乎是有了些反应,于是你又叫它:“你是谁呀?”

这回它彻底苏醒了,跳起来,焦急地左看右看,最终视线落到你脸上,两颗小黑豆似的眼睛瞪大了望着你:“是我!我是……”

他最后似乎讲了两个字,然而你并听不清楚,皱着眉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他重复了几次他的名字,你只觉得那发音很耳熟,但落到你心底你却浑然听不真切,好像那声音是从水底传来的一样。

“你被那家伙控制了!广陵王,广陵王!你快醒过来呀,逃出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他大声呼喊着,当他喊你广陵王的时候,你隐约感到心底有些针扎似的感觉,熟悉的感觉密密麻麻从心底冒出来。

你皱紧了眉,还想继续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吐出的话语却是:“我明天还要去张天师的讲经会,不能离开。”

你震撼了,这并不是你想要说的,而好像是由另一个你操控着你所吐出的话语,你感觉好像有什么记忆中的东西正在你脑海里破土而出,并且斥赶着属于文郎的那些回忆。

并且你冥冥中觉得这是更加重要更加急切的,说真正属于你的,它们使得你的整颗心都烫热起来,在胸腔里勃勃地跳动。

那小纸人听到你这样说不见气馁,只是更焦急几分:“这都是幻像,是他给你做出的幻像,你喊我的名字!我会拉你出来!”

他的名字……他的名字?

你苦苦回想着,脑子里却全是张修和你在一起的样子,搅缠着你的脑海,扯着你不愿走出其中。

“你的名字,是……”你感觉那两个字就在你口中盘旋了,你甚至能清晰地描摹出他们的笔画,然而就是发不出来那音节。

忽然,他的小纸人向你奔来,牵住了你的食指,你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心灵默契的暗流涌动在彼此指尖。

你骤然和他同时喊出:“刘辩!!!”

就在你话音落下的那一刹,周遭的一切全都变化了,那屋顶,那墙,那床榻,好像骤然崩塌一般化成了灼灼血流,周遭变成了一片地狱的血海。你的桌椅变成了人的肢体搭建起来的怪异器物,你熟悉的一切都消逝了。

不及你多用此刻正嗡嗡作响的脑袋多思考,刘辩的小纸人又推搡你一把,喊你:“快逃呀!!!”

你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本能让你猛地站起身来将枕头底下的心纸君一把捞进怀里,便朝已经变成汹汹滚动的血色黑洞的门奔去。

你攥紧了手里的心纸君,是的,你回想起来了,那不是什么小纸人,是你师尊做给你的心纸君,那名字还是刘辩取的。他当初对你说,两心相知,就叫它心纸君。

你攥着它,沐浴着那黏腻的血流闯了出去,此时外面已经全然不是那副祥和宁静的乡村景象了,而是滔滔的血海,你踏着的是骨肉构成的血泥,头顶星光点点的夜空是黑红的障蔽,你彻底看清了这一切,人类本应有的那种对血腥景象的畏惧也浮上来。

“朝村口跑!”刘辩大喝,你便在视野中寻找那棵熟悉的桃花树,你望过去,却只见一个庞大的遮天蔽日的吊诡巨树,上面悬挂着的不是一簇簇从未凋落的灼灼桃花,而是人的眼珠耳朵,簇簇聚在一起,还往下不断散落着。

你忍住那股反胃的感觉,咬牙朝那头跑去,然而无论你如何跑,那树都始终停留在视野的那处,你尽管已经奔逃得气喘吁吁却未有一点接近。

刘辩还在催促你快逃,你却觉得脚底有千斤重,被地上的血粘连着脚底,逐渐变得抬不起来。

这时,那恍若春风的熟悉声音在你耳边回响起来。

“文郎,我的文郎……”他唤你。

你如果是在与他欢好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听到这样的声音,你恨不能把心肝都捧出来给他。然而你不是他的文郎,你是属于自己的广陵王,他构建出了整个幻境欺瞒你,诱骗你,目的是为了……

“到我的腹中来吧,只是被吃掉而已……被消化了,什么烦忧都没有了……和他们一样……”他的回音游荡在你耳边,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抚上你下颔,将你僵硬的脖颈朝身后拧去。

……他要吃掉你。

那夜淅淅沥沥零落在地里的血水唤起了你的记忆,你想起了他第一次吞吃你的模样,他不是人,是一片虚无,一只被揉烂的怪物。做文郎时时常看见的可怖场景和你如今的广陵王的记忆交混在一起,你终于明白了这是如何庞大,为你一人所设的命局。

你被强迫着扭过头去,怀里的刘辩怒喊着莫听莫看莫想,你的眼睛却闭不上,眼球好像胀得要裂开了,好像要离开你的眼眶。

在你身后映入你视野的,是悬浮在空中的张修,他的双眼都闭上了,只有头顶那只眼睛大睁着张开与你对视,你看见他浑身薄薄白皙的皮肤下滚动着无数眼球,那些眼睛明明是在他肌理里乱转,瞳孔却都死死盯住你。

你的心口几乎发窒,张着口却呼吸不进去一口空气,四处皆是浓厚的血气,容不得你有生存的空间。

他的声音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还有无数残念的声音,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可怜:“你如何……你如何舍得我们?……”

与此同时,那些曾陪伴在你身边的村民从地上的血泥中浮出来,塑成人形,佝偻着恳求你:不要走……不要走……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你震颤着打量他们,他们的面庞上皆笼罩着一团黑雾,你却还能看见那扭曲的表情。张修张开嘴,口腔里一只眼珠显露出来,随着那嘴越张越大,几乎把整片天都遮盖住,那眼球也暴涨着变大,盯着你,他的声音好像一把刀刺向你:“你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了!不会痛的,只是被吃下去而已!然后……你就会重获新生!”

你咬牙,顶着眼皮巨大的压力,奋力终于是闭上了眼,一下子便清明了许多。随后你在那狂乱无序的声音中寻觅刘辩的声音,终于听清他在喊你:“广陵王!接住!”

你睁开眼,仿佛第一次夺回自己的身体,跟随着自己的意志,在张修的巨口压向你时伸出手抓住了空中朝你抛来的唯一的光。

那是一把镶满了金刚石的小金刀,金刚石与黄金,乃世间至坚至纯的两样事物,可辟万千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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